冬至站在楼梯旁游移片刻,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什么。楼梯上一层浅浅的灰尘,并无脚印之类的痕迹,明显是许久未有人来过得样子。半晌之后,并未发觉什么可疑之处,抬脚准备上去一探究竟。
刘云谲在空旷的大厅内扫视一圈,随后也跟了上去。他轻轻的拉了拉冬至的衣袖,小声地说道:“冬子,你不要说话,先听我说。”
冬至有些疑惑的转过头,看这刘云谲一脸严肃的样子,知道他或许是发现了什么,并未言语,轻轻的点了点头。
“有两个人跟了过来!”刘云谲继续说道。
冬至慌忙转头去看,这一楼大厅空空荡荡,哪里来的人!
刘云谲轻声解释道:“还记得我说过我已成了修士吗?修士有一种未闻未看便先知先觉的能力,按照白胡子老道送进我脑袋里的东西来看,应该称其为灵识。灵力可以送出体外,其扫过之处便会形成画面传回脑袋里。那妖狼之前与我等对话用的便是此种能力,不过它那种十分厉害,境界上不知高出了多少,已然可以称其为神识,据说是要跨过某个境界才有的能力。总之,我如今可以‘看’到目力以外的事物。”
冬至收起脸上的疑惑之色,再次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问道:“你可知道那两人是何人?”
刘云谲闭上双眼,缓缓感应片刻,说道:“应该是那一伙十多人中的两人,当时没有注意看,所以面生的紧。只是他们一人手拿长刀,一人背着长弓,如此打扮,也只有那一伙人了。我们怎么办?”
冬至思索片刻,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说道:“看来我等已经被人盯上了!若是只是盯着倒也罢了,我等互相装作不知道,以免引起不必要的争斗。若是他们敢率先出手,一定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他的身上冒出一丝淡淡的杀气,连日来积累的愤怒无处发泄,让他胸中块垒淤积,好不爽利。
刘云谲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冬至的肩膀,小声说道:“我没想到你能有这个觉悟,你说的很对,他们若是敢出手,定叫他们有去无回!那个拿长弓的家伙交给我,剩下那个你来?”
冬至咬了咬牙,恨恨的说道:“当然!若是连这等家丁打手都敌不过,还寻什么仙,修什么道?”
二人计定,也不再遮遮掩掩,大方的顺着木质楼梯拾级而上。二楼的布置亦是非常简单,一张绸罗幔帐的红木大床,一个雕工精美的衣柜,两把圈椅,一张八仙桌,桌上放置着一只酒壶,两只倒扣的酒杯,便再无他物。看那酒杯酒壶上散发的光泽,便知其并非凡物。
冬至上前一把抓起酒壶,轻轻地晃了晃,发现其中空空如也,不免有些失望。这等神仙般中人饮用的酒水,自是世间难寻,怕是堪比一些珍贵的丹药!轻轻放下酒壶,四处望了望,才发现床上锦罗幔帐之下,竟有一人!看那样子,像是盘膝坐在床上,重重帘影映衬之中,显得神秘莫测。
这身影大致看出是一个女子,头上有钗子头饰之类的影迹,宽大的衣服,也无法掩饰那娇小婀娜的身躯,让人忍不住想打探一番她的容颜。
这一发现让两人一惊,转身就要夺路而逃!好在冬至心细如发,看出了些许端倪,说道:“且慢!此人如此长时间都没有对我等出手,要么就是无法出手,尚在入定之中,要么便是对我二人抱有善意,但更大的可能,便是此人早已死去多时。不论何种情况,如此离开,未免仓促。所谓富贵险中求,虎子哥你在一旁策应,我上前去查看一番。”
刘云谲略一思量,觉得冬至说得有道理,便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我的灵识运用还不纯熟,此人身上有一物遮着面容,我看不清晰,也无法判断此人是死是活,总之你一切小心。”
冬至略一点头,向床边走去,没有做那蹑手蹑脚的猥琐姿态,而是大步向前,显得光明正大之极。脚下的木板在他的踩踏之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这安静的房间内,异常清晰,不免让人心慌。走近床边,略一躬身,简单行了一礼,嘴中念叨一句“得罪”,没有半分犹豫,轻轻地掀开了帷帐,此人的神秘面纱就此揭开。
“果然如此!”冬至念叨一句。显露在床上的并非是活人,而是一具干尸,肌肤蜡黄,紧紧贴着皮肉骨骼。一身大红色锦绣长袍,一头虽无光泽但仍漆黑浓密的长发,其上发饰琳琅,环佩相映,雍容华贵之气扑面,仿佛此人是凡间大富大贵之人,并非传说中的仙人那般毫无烟火气,一缕淡淡的失望涌上心头。
刘云谲见并无危险袭来,略一犹豫,走上前来,微微皱眉,说道:“看此人这般打扮,倒像是个土财主一般,只是这等人物,怎么会来此处?”
“谁知道呢?也许是此人有什么特殊癖好也说不定。”冬至压下心中的失望,淡淡说道:“先看看她身上有没有什么线索吧。”
“我来!”刘云谲抢先说道,随后掏出自己的匕首,小心的掀开干尸的衣襟,仔细地查看起来。一层薄薄透明的轻纱附在其裸露的皮肤上,目光可以直接穿透而过,想来这便是之前灵识无法看透的东西。他心中微动,暗自想到,莫非这轻纱是一件特殊的宝物不成?
“咦?”刘云谲一声轻咦打断了冬至的思绪,他顺着刘云谲的目光看去,发现一点微光,闪耀着淡淡的荧绿色光泽,掩映在衣衫之中。
看那形制,分明是个刀柄,其上嵌了一枚大大的莹绿色玉石,流光溢彩,一看便知不凡,至于没入身体中的到底是剑还是刀尚有待考证。伤口上没有丝毫血迹,直让人以为是此人死后才插进去的。
可冬至知道,此物并没有表面看去这般人畜无害的模样,他知道,有些法宝之流是可以吞噬精血的,起码他背上就背着一柄锈迹斑斑、却可吞食精血的两尖矛。此物莫非……
“法宝?”刘云谲大声惊呼道。
“或许真是如此。”冬至点了点头,说道:“先不要动,以免触发什么陷阱禁制,看看是否还有其他线索。”
刘云谲没有犹豫,麻利的挑开了她腰间的衣摆,一个淡绿色的袋子映入眼帘,巴掌大小,鼓鼓囊囊,一条发簪粗细的麻绳将袋口束了起来,绑在腰间的绸带上,像是俗世中常见的钱袋。其上用金色丝线绣了两个娟秀的小字,“奢香”。
“奢香夫人!”冬至脱口而出。
“奢香夫人?”刘云谲有些疑惑,显然是未曾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