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刀光剑影,你来我往,不时夹杂着瓷器破碎的声响,场面混乱,不似府衙,倒像极了贩夫走卒争相光顾的市井菜场。
梅长歌悠悠哉哉的坐在一旁,手上端了盏刚沏好的香茗,眉开眼笑的注视着前方。
“来,干一杯。”梅长歌龇牙咧嘴的凑上去,用她的杯子,轻轻碰了碰楚青澜的。
楚青澜神色凝重,不如梅长歌那般悠然淡定,他大半的心神,都消耗在防备碎瓷片上面,生怕哪个不开眼的,手一抖,划花了梅小姐的那张娇俏可人的小脸蛋。
董建在平州经营多年,论实力,虽然比不过官高一级的高达,但也有属于自己的派系。
他们两个人在官场上所选择的路子,是截然不同的。
一个选择依附于世家大族,另一个则更倾向于拉拢底层官员。
虽各个人微言轻,却也声势浩大,再加上接触面很广,当真闹腾起来,爆点反而比高达方面,要有意思的多。
“放轻松。”梅长歌浅浅一笑,拍了拍楚青澜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梅长歌气定神闲,眼光六路,耳听八方,时而轻声叹息,时而提高音量,四两拨千斤的挑拨两句,直将局势搅的乌烟瘴气。
李守被楚青澜捆了,捂住嘴,扔到更远的角落里旁听观战。
从初时的不屑,到不久之后的震惊,再到现在的一脸懵逼,李守只用了短短的,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
众人刚刚开始抛下身为地方父母官的脸面和矜持,大打出手的时候,叶缺恰巧从监牢里回来,路过五花大绑的李守。
匆匆一瞥,叶缺便敏锐的发现,李守眉眼间的神色略略松动,颇有些心灰意冷的感觉。
于是当机立断,决定趁着这股热气,在一旁鼓捣鼓捣,兴许能一鼓作气的将李守拿下,也算是帮了梅长歌一个不大不小的忙。
叶缺取了李守口中的帕子,轻声说道,“李守啊,这些人是个什么德行,你也亲眼看到了,指望这样一群心怀鬼胎的人出手救你,倒不如指望自己,来得靠谱。”
“你感觉呢?”
说话是一门艺术,话说三分,犹如水墨画中的半幅留白,浑然天成,恰到好处。
李守默然无语,面色如常,心中却暗暗有些后悔。
他其实是不太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会莫名其的答应梅鸣的请求的。
李恒待他,向来不错,吃的用的,多多少少,都会想到他。
若是让李守摸着良心,说一句实诚话,他肯定是会说李恒是一位好主子的。
可为什么做主子的是李恒,而不是他李守呢?
李守始终想不明白。
他肯干肯学,有的是力气,为什么就要一辈子寄居人下,叫旁人一声主子呢?
“如果我答应帮你们,能有什么好处?”李守想了想,终于开口问道。
叶缺闻言,眼眸稍稍亮了亮,正色道,“让你活着,难道不算是一个莫大的好处吗?”
李守默然片刻,方道,“我要再考虑考虑。”
“也好。”叶缺并不动怒,只默默将帕子放回原处,站回到梅长歌身后。
此时,大厅中的局势渐趋白日化,一群接受过大秦精英教育的大才子们,已经彻底脱离了逻辑,走向了泼妇骂街的不归路。
“请诸位静一静。”
梅长歌在慢条斯理的喝完了两盏茶,乐颠颠的听光了今天在场的所有大人们,那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龌龊事,以及府上说不清道不明的花边新闻之后,终于很“好心”的提醒诸位,她和楚青澜还在,压根没走呢。
急火攻心的时候,什么话伤人最深最痛,什么事情讲出来,最难堪最尴尬,自然捡什么出来说,如今猛地冷静下来,众人只觉后背冷汗潺潺,手脚僵硬,半天不能动上一动。
“梅长歌,你……”到底是平州别驾,脑子确实比旁人要转的稍微快一点,当然,也仅仅是快了那么一点点。
“你无耻!”高达咬牙切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