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娇滴滴的媚娘紧紧拥住了一个年轻公子娇声道:“花公子,听说你三月前已经大婚,这日你便来看我,你心里倒还真是有我,还算有一分良心。”花公子道:“媚娘!你这般让我喜欢的人儿,我怎么舍得忘了,我现下复姓上官。”媚娘道:“我才不管你姓了上官还是下官,我只认你是花公子。”上官拾花道:“好好!在媚娘这里我便是一朵花。”媚娘瞧着上官拾花,忽地笑道:“花公子,你说说看,是我好,还是你的三个老婆好?”上官拾花道:“这不好说,更不好比,这青菜萝卜各有一味,各有所长,若是天下的女子只是一个味儿,你家相公便不会第十八个娶你了。”媚娘娇笑道:“花公子,你到说说我是青菜还是萝卜?”上官拾花笑道:“媚娘你即不是青菜,更不是萝卜,是……”媚娘道:“不是青菜萝卜是什么?花公子你快说,少调人胃口。”上官拾花便郑重道:“媚娘你是一碗过桥米线,虽说是做不得主食,但若偶尔吃上一碗,却是很有味道。”媚娘轻轻拍了上官拾花一掌,娇嗔笑道:“花公子就是能说会道,谁让我这么命苦,等做了人家第十八个小老婆后方才识得花公子你,我与你是永远不会有名份的了。虽然我只算是你的一碗过桥米线的缘分。唉!我也知足了。人世上若是真有来世,我非嫁你做老婆不可。”
上官拾花心下一阵温暖,这世上不管怎地,真情总是会让人心暖的。上官拾花紧紧拥住了媚娘柔若无骨的丰满身子,张口亲了亲媚娘厚嘟嘟小嘴唇儿,浑身热血涌了上来。花公子伸出左手一抄,抄在媚娘小腿弯里,将媚娘整个人悬空抱在臂弯。媚娘双手搂着上官拾花脖颈,双腿在上官拾花左手臂弯上摇动,一双眼儿娇媚得如一汪秋水。上官拾花抱了媚娘到房中大床上,将媚娘往床上轻轻一抛,媚娘便陷在了棉被之中。上官拾花熄了房中灯火,轻轻一跃,便跃到了大床上去。
黑夜里,春风呼呼直吹,房院中树叶沙沙作响。忽然间媚娘这一院房的木板楼梯传来沉沉脚步声,这时楼梯上来了两个人。前面的是一个仆从,手里提着一盏灯笼给后面的人照了路来。后面那人脚步沉沉,神色悠闲,正是这一家宅院的主儿陈仁礼。
陈仁礼主仆二人到了媚娘房门外,那仆人叫道:“十八夫人!媚夫人!老爷来了。”房中媚娘应了一声,点亮了桌上油灯,迈了纤纤细步过去开了房门,陈仁礼便迈步进了房中,那仆人却是拉好房门关上后径自去了。
陈仁礼伸手捏了一捏媚娘脸蛋,道:“媚娘,这许多日子不见,想不想我?”媚娘道:“想你有什么用?老爷你何时回来的?”媚娘是陈仁礼买来的丫头变成的第十八房的老婆,是以叫陈仁礼老爷惯了改不了口。陈仁礼道:“我这时方才回来,这时便过来瞧你,我可是最疼你了。”媚娘笑道:“疼我?你怎么这许多日子也不回来。尽说些假话。老爷我瞧你可真是个忙人,忙得回自己家里用得着三更半夜?你又不是做贼!老爷你要是真的疼我,怎么会舍得扔下我不管?”陈仁礼道:“我这不是在外面赚银子忙得抽不开身么?”媚娘道:“我可没有见过你赚回来的银子。”陈仁礼道:“这年月世道混乱,家里有了银两还得装了穷来,你没有听说恶盗单重双梅之事么?就是侠盗单重双梅咱们也招惹不起,我这半夜三更里偷偷回家,便是为了防备他们。”
陈仁礼话方说完,忽听得门外有人哈哈大笑道:“陈老板!可曾听说过人过留名、雁过留声,这明偷易躲,家贼却是难防。”话音方落,紧接着房门便被人用力一推,门销啪一声响折断,房门顿时洞开。这时房门中走进一高一矮两个汉子来,正是恶盗单重双梅。媚娘坐在床沿上笑嘻嘻看着二人,二人进了房来,拉过一条长凳靠墙坐了。高个之人道:“陈老板,出来吧,躲得过初一可躲不过十五。”高个之人话音一落,媚娘床下钻出个肥头大耳之人,正是陈仁礼。陈仁礼钻进床底下的动作比起床下爬出来的,可是快得多了。
陈仁礼从床下钻出来后,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土道:“二位好汉,找在下有什么事?是取色还是要财?”矮个之人笑道:“取色怎么说?要财又怎么说?”陈仁礼媚笑道:“取色么,我这院中,连丫头们算上,还算有几个标致的人儿。若是要财,在下可是穷得正要卖了老婆。”矮个之人指了床上媚娘淫笑道:“像这般娇滴滴的小娘子你也舍得?”陈仁礼又媚声道:“两位好汉要要,我又怎么舍不得。”矮个之人笑道:“很好!这有钱人多娶几个老婆就是有好处,有起事来可以送了老婆给人消灾免祸。只是我弟兄俩难得来一次你府上,你好意思让我们空了手回去?”陈仁礼愁眉苦脸道:“在下也不想让二位好汉空了手回去,只是我这院子里,扔个大石头进来,也撞不上几样东西,实在是穷得不好意思,不得不让二位好汉空手回去。”高个之人道:“你少与我装穷,方才明明听得有人说在外面忙赚了银子回来,这时说没有,只怕说不过去。”陈仁礼装了一副憨实模样道:“二位好汉!在下实不相瞒,我方才的话儿不过是骗骗这些娘们的,我若是让她们知道我穷得没有银子,她们只怕一刻也待不住,只怕早就翻墙跃壁跟人去了,二位不见我穷得连院墙也是矮的。”矮个之人冷笑道:“陈老板这般穷却能讨了十八个老婆,这般的本事天下少有,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陈老板可真是个骗老婆的天下奇材。”陈仁礼点头躬腰道:“过奖过奖!在下这本事可实在是见不得人。”
第一六0章 薄情薄义人
媚娘笑嘻嘻坐在床沿不言不语。矮个之人对她贼笑道:“小娘子听到没有,你家相公穷得叮当响,说什么墙头又矮,你怎地这么老实,也不会翻出墙去?”媚娘道:“谢谢这位大哥,若不是你提醒,我还真不知道那墙是可以翻出去的,只是我又怕翻出去时摔瘸了腿,那时连叫花子也不会要,那才是麻烦。”矮个之人笑道:“小娘子若是翻墙之时知会我一声,我在下面稳稳接了你来就不会摔着了。”媚娘笑道:“那我不是方出了狼窝又进了虎口。”矮个之人一愣,怒道:“你说什么?”高个之人道:“少与她废话,办正事要紧。”便转头对陈仁礼道:“陈老板真是没有银子?”陈仁礼苦笑道:“真是没有。”高个之人道:“我听说只有死人才没有银子,莫非陈老板要做个死人?”陈仁礼心下一惊,心想今日这一关只怕难过,心想他奶奶的是谁出卖了我,将我的行踪让二贼知道。高个之人又道:“陈老板,你眼珠子乱转什么,再转你也是个死人。”说罢出指点了陈仁礼腋下笑穴,陈仁礼便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却笑得愁若不堪。
高个之人道:“陈老板,说是不说藏银子的地方?”陈仁礼笑得双手捂住了肚子,却是难过得蹲在地板上,断断续续笑道:“我……哈哈哈,实在是……哈哈哈……没有银子。”那银子二字说得难过之极,就像是剜了他的肉、要了他的命。高个之人冷笑道:“很好!陈老板这般高兴,自是不会说出银子的所在,我再给你一样尝尝。”说罢又倏地出指点了陈仁礼腹上痛穴,陈仁礼便滚在地上杀猪般嚎叫起来,小腹上痛得额头上汗珠大颗大颗坠落。高个之人道:“陈老板,你银子再多又有什么用,你疼死了老婆还不是照样嫁人。”陈仁礼趴在地板上不住声告饶道:“我说!我说!”高个之人伸手解了陈仁礼穴道,陈仁礼在地板上直趴了一会儿方才站起身来,整个人如地洞里钻出来的一般,一头一脸的灰土。陈仁礼咬咬牙道:“二位好汉,银子藏在我家院子后面的两株柿子树下。”
高矮二人听了对望一眼,心道:“他奶奶的,我们怎么没有想到,那株柿子树好端端地却半死不活,原来是地上埋了银子。”高矮二人便让陈仁礼在前面带路,他二人跟了后面而去。这时媚娘房梁上下来一人,正是上官拾花,上官拾花与媚娘轻轻说了几句,便悄悄跟在几人身后过去。陈仁礼在前面带路,转过几个院子便到了陈仁礼院房,几人到了后院那株柿子树下,高矮二人让陈仁礼自己动手挖来。陈仁礼挥动大锄,挖了好一会儿方才挖出了三个坛子,却是一坛金子、两坛银子,足足有三万两银子的数。高矮二人相对嘿嘿一笑,心想今日收获不小,便取出布袋装了金银,之后伸手拍拍陈仁礼肩头道:“陈老板,你这般听话多好,便不用做了死人,人死了便什么也没有了。”陈仁礼苦笑道:“那是,那是。”高矮二人负了装了金银的布袋,一纵身窜出院墙去了。
陈仁礼跌坐地上,又累又气,喃喃道:“他奶奶的!这一趟回家可真是回得贵了。”不由唉一声长叹。陈二礼失了银子,便如是失了魂魄一般,坐在地上歇了好一会儿,忽地想起一事,急忙起身回了自己房中,什么第十八房小老婆,早抛到九霄云外。
媚娘房中窗口倏地窜进来一人,是上官拾花。上官拾花轻声叫道:“媚娘。”媚娘道:“哎!花公子。”上官拾花拥住媚娘轻声道:“媚娘!我在暗处见陈仁礼带了二贼,去挖出三坛金银,足足有三万两银子的数,那高矮二贼人得了银子去了。”媚娘道:“花公子,你信得我家老爷只有三万两银子么?”上官拾花道:“不信,呆子才会相信。但是,我却一分也不稀罕他的银子。”媚娘叹了一口气道:“花公子,你方才房梁上已听得我家老爷的言语,你说我是不是命苦?”上官拾花伸手抚了媚娘的头道:“唉!我的媚娘真的是命苦,我若是没有老婆,我这时真会带了你私奔。”媚娘伏在上官拾花肩上柔声道:“有花公子这一句话,我媚娘也不枉与你相识一场。”
上官拾花与媚娘黑暗中紧紧相拥,忽听得房顶上一阵轻轻脚步声响,便有人窜到了媚娘房门外,便听得一人声音道:“线姐姐,你断定相公在这女子房中么?”房门外来的是线小叶与白若云。媚娘轻声对花公子道:“花公子,你老婆寻你来了。”上官拾花道:“嗯。”上官拾花点燃了桌上油灯,对了房门轻声道:“进来吧!门又没有锁着,小老婆,你也不用藏在窗外。”
第一六一章 花公子用药 第一六二章 重情重义汉
第一六一章 花公子用药
上官拾花话声一落,房门便开了,线小叶、白若云走了进来。窗外却是白影一晃,白如云从窗外窜了进来。上官拾花伸手指了指房中长凳道:“三位老婆请坐。”三女却并不就去坐了。线小叶道:“我们三姐妹怎地对不住你了,你却与这女子……”上官拾花道:“你三人没有对不住我。一来我识得媚娘在你们三人之前。二来我就是这一副德行,你们三个若是不高兴,拍屁股走人好了,我上官拾花又不拴了你们的手脚。”媚娘忙对上官拾花道:“花公子!你莫要对几位妹妹这般说话,若是我,我也会不高兴。”线小叶唉一声叹了一口气道:“一个男人娶个三妻四妾也不奇怪,相公若是喜欢了这女子,何不娶了回去?”媚娘忙对线小叶、白若云、白如云三女道:“几位妹妹莫要听花公子的,花公子若能娶我,我又若能嫁了花公子,也不必等到今日。”线小叶长叹一声道:“若云妹妹、如云妹妹,咱们走。”说罢径自出门去了。白若云、白如云二人便也跟在后面出去,三女出到院墙边,轻轻一纵窜出墙外而去。
媚娘对上官拾花道:“花公子,这日我可是拖累你了,咱们今后只怕不能再见面了。”上官拾花哈哈笑道:“媚娘!你说哪里话,若是个个男人规规矩矩守了家中老婆过日子,我娘的悦春楼岂不是要关门,我娘岂不是早就饿死了?”上官拾花从小在妓院中长大,见惯了男人到妓院里去与女子取乐,是以觉着男人嫖妓天经地义,何况自己与媚娘虽是偷情,却也是两厢情愿,便觉着更无不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话是不是很有道理。
上官拾花忽地想起一件事来,便对媚娘道:“媚娘,你说陈仁礼会不会还来你这里?”媚娘瞧了上官拾花一眼,心想花公子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了不知道,便道:“花公子你说呢?”上官拾花笑道:“我不是陈仁礼,我怎么知道。”媚娘道:“你们可都是男子。”上官拾花道:“不同的男子做事想法都不一样,我与陈仁礼可不是一种男人,我便无法知道他的心思。”媚娘一听这话甚是有理,便道:“陈老爷今夜不会再来,便是过个十天半月也不会来。”上官拾花听了甚是奇怪,看了媚娘一眼道:“你说什么?陈仁礼怎么会十天半月也不会来?”媚娘瞧了上官拾花一眼,娇媚笑道:“他不来岂不是更好,我省得清净,这般小气偎缩的男人。唉!我也瞧不上眼。”上官拾花道:“陈仁礼只怕不会随了你的心愿?”媚娘道:“花公子若是不信,我两人不妨打个赌来?”上官拾花道:“打什么赌?怎么个赌来?”媚娘道:“若是陈老爷还在他房中,你就永世也别来找我,我也不再见你。若是陈老爷不在了他房中,已偷偷溜走了,你便休了你的三个老婆带了我私奔。”上官拾花道:“媚娘!这般赌法我不与你赌,我这人什么都可以赌,就是不赌自己的老婆,我的小花花公子还着落在她们身上,我怎么能拿她们去赌,只是你怎么知道陈仁礼已经溜了?”
媚娘幽幽叹一口气道:“花公子!你这人其实不是太坏,只不过生性花花了一分。”上官拾花笑道:“我若不是花了一分,怎么能识得媚娘你这般的可人儿?”媚娘道:“花公子尽爱说了疯话,我与你说了正事,我家陈老爷虽是失了几万两银子,可是大数还在,我看那两个贼人不会只是他二人,定然还有同伴,待会儿明白了上当,便会折回头来,陈老爷便不得不悄悄溜走,这一走不定是一年两年。方才花公子也听到那贼人说家贼难防,陈老爷不知家贼是谁,怎么敢贸然回来。”上官拾花听了不住点头,心想幸好自己决不用老婆打赌,不然可是输得惨了。
上官拾花忽地想起一事,忽地灭了房中油灯,忽地伸手携了媚娘腰肢向上一纵,便窜上房梁藏了起来。媚娘正自奇怪,上官拾花却伸手捂住了媚娘的嘴不让媚娘说话。媚娘是聪明人,如何还会多说了一句话。二人在房梁上悄悄藏着,不发出一丝声响。仅过得盏茶时分,媚娘房中便窜进两个人来,正是高矮二贼人去而复返。楼道里仍响着嘈杂脚步声,显然正有人过来。高矮二人点燃了桌上油灯,这时房门口进来了两个人,却是万显通与明成宫。高个之人道:“他奶奶的!陈仁礼狡猾,这小娘子也精。她相公扔下她们溜了,他奶奶的猜得我们会返身回来,也他奶奶的脚底下抹油溜了。”矮个之人道:“我说陈仁礼这小子会那么听话、那么乖,却原来是骗了咱们。”万显通道:“陈仁礼这次一走,轻易不敢回来,你二人这次被骗得惨了,咱们花的心思与收买的内应,看来就值了这三万多两银子。”高矮二人恨得咬牙切齿,却是无可奈何。勿然间高矮二人脚下不稳,头飘得一飘,身子摇晃了一下,便碰嘭两声大响,便栽倒在地一动不动。万显通见了大吃一惊,道:“不好!有人下药。”话方说完,便己觉得头晕眼花,便已听得明成宫栽倒在地的声音,接着自己也是支持不住,眼前一黑,身子一歪,也是碰一声大响倒在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