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团长!”
河谷一头嘶声裂肺的声音响震整个谷地。
“冲啊!”
战士们一个个红着眼睛冲锋。
一位战士拿着铁锹往一个敌人头上狠狠劈下,那个敌军士兵的脑袋被铲掉了四分之一,当场毙命。
几十个解放军战士一拥而上,铁棍、军刀、狼牙棒、朴刀狠狠地往敌人猛扑而去,他们犹如一群猛虎向敌人冲锋。
石头和雨水共同在天上落入敌人阵营当中,他抓着一根铁棍,向一个敌人的双腿一扫,敌人摔倒后他用棍子往那个倒霉的士兵的头上猛的一扎,随即又扑向剩余的敌人。
一个头颅中的血从鼻孔和耳朵流出,倒在了泥潭当中,突然一根棍子把他撩倒,他的左肩被一根长刺扎入。
他踹开了那个士兵,再一次让敌方一名士兵的头颅中的血液如烟花盛开,酸的咸的苦的甜的,一瓢子打开。
两个敌人用刀插入了他的腹部,他抱着那两个敌人一起摔进了泥水当中,随手摸到了一块石头,就往他们的头上猛砸而去。
在他缓缓站起身时,一头闷棍又将他打翻在地,他重重倒下,此刻的他如浑身筋骨碎裂一般,似一滩烂泥瘫在地上,眼皮似有千斤重,实在是睁不开眼睛,一股脑倒在地上……
八十多名战士冲向敌群的时候,他们当中有没有人会紧张?
当他们的大刀长矛砍杀刺杀敌人的时候,感受到敌人的肉和骨头撕开裂开是什么样的情绪?
他们当中的战士会不会害怕?会不会因此失眠?
会不会在想着家里的父母孩子?
会不会在想着那个远方等待他们替她们穿上婚纱的姑娘?
那一刻,他们脑海中涌上来的画面,应该是那寸草不生的边境国土,应该是那些并肩作战的战友,应该是每天都会出现在他们眼帘的长官,应该是那面鲜红的国旗党旗。
这一刻,还有人会疑惑这一代的年轻人,还有没有不计生死的血性吗?
战斗停止了,团长负伤,营长,一位士官,还有一位年仅19岁的士兵,一同牺牲在战场,在支援途中,还有一位士官为救战友不幸被河水带走。
而他也身负重伤,躺在了急救室,他的士兵都在手术室外哭喊,流血过多导致休克,加上重度的脑震荡使他陷入了昏迷状态……
醒来时,集团军首长站在他的病号床边,手里,一枚一等功勋章卧在红色的盒子里注视着他。
那是属于他的伤痕,也是属于他的荣耀,但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却在问队伍伤亡如何,他没想过自己能够获得这般奖赏。
首长将勋章扣在他的衣服上,他的眼睛泛着泪花,那一刻,他已经成为了他心中合格的军人,共和国的功勋……
他回望着曾经,那是无上的光荣的历史,属于他的历史,属于戍边将士的辉煌历史,但在这一刻,他没有继续和他的连队待在一起,和他相伴的,只有烟酒。
——
“你付出的还不多吗!你都这副模样了,去前线,找死吗?这一次必须听我!”
父亲将茶杯砸烂在地上,对着陈守信怒骂道。
“从小我就惯着你,我不会管着你太多,但是这一次,必须由我安排,如果不行,你就离开这个队伍!”
父亲的狠话依旧滔滔不绝地喷发,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一句句怒骂。
“他娘的,家里的资源比别人差吗?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可是你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能够当一个清高的人!”
“你很像我的过去,但是你得替这个家想想,你死了,谁给陈家传宗接代!
“那里的事件风波没有停息!第十轮谈判了,那群鬼子不愿意接受我们的提议,更何况那地方的环境如此恶劣,你想把命丢在那,把血洒在那,可我不想!这个家的年轻男人就你那么一个!”
“父亲!忠孝难两全!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若是你不让我为国尽忠,又为何送我上军校!”
陈守信流着泪试图让自己的父亲支持自己的意见。
“这不是理由,你自命清高,可是这世间哪有如此存粹的人存在,现在的环境依旧稳定,在哪都一样,没必要自讨苦吃。”
父亲的语气变软了,父亲曾在南疆洒过热血,是从战场捡了一条命回来的军人。
他当然知道忠孝难两全,三代从军,这个家庭并不平凡,每一代人都愿意为这个国家贡献他们的一切,但是从战场上把命捡回来的人,比任何人都珍惜生命。
绝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做不到圣人那般,父亲知道自己的自私,不过在今天,他的儿子,无论如何都得服从这个命令。
一旁的妹妹也在极力劝自己的兄长能够服从,抛弃精神而言,这是再好不过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