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一听不是,女人立刻打岔:“既然是小颜带来的,那给你个优惠价,八十……五十也行……叁十吧!”
&esp;&esp;面对这份纠缠不休的拉客声,童颜愈发窘迫,而这颗卤蛋除了摆手,啥也不说。要换作其他男人,怕是早一脚踹过去了。
&esp;&esp;迫于无奈,童颜只得挽住李凯文另条手臂,把人从中拉开。走远了几步,她才小声说:“这些不是正经理发店,不用理会。”
&esp;&esp;李凯文“昂”了一声,视线从两旁女人身上移开,但叫卖声一路未停。
&esp;&esp;路中童颜告诉他,这里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父亲是好些店常客,小的时候刚刚那位阿姨接过她放学。
&esp;&esp;学校就在这条巷子口。
&esp;&esp;因为父亲的关系,她给女人在火车站揽过客,所以把提行李箱的李凯文误会成她招过来的嫖客了。
&esp;&esp;在李凯文的刻板印象里,北城是所大得不能再大的城市。外环虽不及内环那般繁荣,但也不会差到哪去。
&esp;&esp;如今亲眼所见,大为改观。其实曼城也无外乎是这样一个地方,有钱的拿金子当砖头,而没钱的捡垃圾都会被驱赶。
&esp;&esp;爬上摇摇欲坠的民间楼,廊道的电灯忽明忽暗,还会发出嗡嗡的杂音。推开六楼右边的房门,几股浓重的尘土气息扑面而来。
&esp;&esp;昏暗光线下,不足叁十平的房子摆放两张木窗,仅靠一条破烂的窗帘隔开,厕所和厨房一体,每个角落都爬满了蜘蛛网。
&esp;&esp;李凯文从未见过如此败落的房子,他捏着鼻子,有些不太愿意走进去。
&esp;&esp;“不好意思,没有落脚的地。”童颜有些尴尬,“要不你去酒店吧。”
&esp;&esp;明显下达逐客令,李凯文可不敢扔她一人在这,外面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有,不安全。
&esp;&esp;他摘下帽子,捂住自己的鼻腔,四处看了看没发现什么煤炭。
&esp;&esp;“屋里怪冷的,大晚上的也不好收拾,明天找个人来做卫生,今天先住酒店。”
&esp;&esp;“我想一个人待会儿。”童颜有气无力地问,“可以到楼下等我下吗?”
&esp;&esp;房子里玻璃窗是破碎的,寒风吹进来,飘逸的长发遮住了她那张稚嫩的脸庞,她抬手将发丝捋到耳后,藏着哀怨和忧伤的眼睛露了出来。
&esp;&esp;李凯文不知道童颜为何突然变得伤感,但他还是帮她把行李箱提进屋里,如此好歹能有个坐着的地方。
&esp;&esp;目送人离开,童颜走到窗台边。
&esp;&esp;这里放了个小水缸,缸里的水早已干涸,也积攒了灰尘,住在里面的小乌龟躺在那儿,没有露头。
&esp;&esp;她轻轻戳了戳龟壳,意料之中没有反应。
&esp;&esp;侧过眸,即便经过几百个日日夜夜,地上积满了灰尘已经看不出什么了,但白色粉笔勾勒的尸体轮廓线和那些洗刷不净血迹,像是无数枚烫红的烙铁,深深打在她的胸口。
&esp;&esp;鼻头的酸楚一息又一息,童颜抱着玩偶坐在行李箱上,静静看了会无星无月的夜空,低下头。
&esp;&esp;她摸了摸胸前的天珠,然后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esp;&esp;“小叔,我到了。”她声音微弱,带了点哭腔。
&esp;&esp;那头男人语气莫名变得温和:“哭什么。”
&esp;&esp;温柔得童颜怀疑自己打错了号码,她稳住气息,“没哭,风大糊嗓子。”
&esp;&esp;夜间骗鬼。
&esp;&esp;不等对面拆穿,她着急说:“我打电话给你了,没忘记哦。”
&esp;&esp;像是在邀夸赞,江屿毫不吝啬:“乖。”
&esp;&esp;童颜嘻嘻笑了两声,试探性地商量:“明天要带罗纳他们在北城玩玩,还要打电话吗?”
&esp;&esp;她意思是,可能会玩得忘记了,倒时候万一没有打的话,可不能骂她。
&esp;&esp;实际她是不想再纠缠,只要答应不打电话,就此得过且过。
&esp;&esp;然叁个人偏偏带上罗纳的名字,江屿回答果断且简短:“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