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行话说,升级了!
如果说以前不断地凝练出新的正气,增加正气的数值属于获得‘经验值’的话,那么现在就是量变引起的质变,两只脚跃然跨过了门槛。
终于升级了。
升级的喜悦刹那间充满心扉,略微冲淡了本来的哀伤悲愤之情。他坐定,闭目凝神,开始摸索立言境界的具体作用。
一个时辰后,陈剑臣有些疲惫地站起身,经过多次的实验,他总算把‘立言境界’的功用搞清楚━━
简单的说,其现在克敌制胜的手段再不像以前那般单一,受制诸多了。虽然还无法做到正气外放,直接化剑杀敌,但起码‘立言’后的蕴含正气的字墨不再像以前那样,过一段时间正气就会自然挥霍殆尽,失去特效。
现在的他写出一幅正气笔墨能够做到反复使用,能够随心所欲地收回魂神世界内滋养,大大提高精神恢复的速度,甚至可把某一笔墨炼制成一件法器,乃至法宝般的存在。比如这一幅‘正乱帖’,它如今收藏在泥丸宫魂神里头,但只要陈剑臣愿意,可随时念头一动,笔墨即会现形而出,无需通过外界笔墨媒介,同样能破敌制胜。
更重要的是,这一幅‘正乱帖’还具备可观的成长空间前景,本身还能大幅度提高效果威能,最终达到‘三立真章’那般的作用。
当然,立言可不是随便立的,也不能滥立无度。归根到底,它毕竟要受到总正气量的限制。现阶段的陈剑臣,立出一幅‘正乱帖’四十字已是极限。但他依然觉得很满足了,只要境界上去了就好,其他的东西细水长流,可逐步提升,‘立言’已得,‘立功’还会远吗?
“咕噜噜!”此时肚子里忽然像烧开了水一样,咕咕作响。原来是一天没吃多少东西,他饿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恩科
流老夫子的死,在学院里引发了一场震动━━但也就是震动而已,震过之后,动过之后,十天工夫就又平息了下来。
斯人已逝,但自己还得活着。
在杀人如麻,泉势滔天的黑衫卫面前,一切的抗争都似乎苍白无力。‘百无一用是书生’,血淋淋的事实又一次印证了这一句话。至于同是读书人出身的当官者,问题在于,当了官后,他们往往就不再是书生,也不再是普通的读书人了。
读书人本就是一个很大的概念,可以细化分出很多种利益阵营来。
对于血腥事件,人们总不愿记得太牢,于是不用多久,学院上下就没有人再谈论流老夫子的遭遇,渐渐又恢复成本来一潭死水的模样。
陈剑臣的表现和以前差不多,只是更加用心地学习时文制艺,并能做出一篇规规矩矩的八股文来了。
说起来,这倒是一件颇具讽刺意味的事情。只有他心中清楚,时至今曰,秀才的功名身份已不再是合格的护身符,反而属于一种无形的掣肘,会被人盯得更紧。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唯有往上更进一步,上皇榜中举,才或有可能跳上另一个广阔天空。
当官固然规矩更多,但手中的泉力也更能便宜行事。
在学院中,陈剑臣果然见到了那个在街头替人画肖像的书生萧寒枫,彼此一搭讪,很快就熟识起来。
这萧寒枫也是个穷苦人家出身,家住距离江州甚远的北流乡,他来到明华书院进学,却是骑着一头黄牛来的。
骑牛上学,一来能代步,二来到了江州,可以将值钱的耕牛卖掉,将所得钱财用来交学费。然而在学院里进学耗费不菲,一头耕牛显然不够,还得到街头上卖画。
寒枫的性子看起来有些木讷,实则是典型的闷骚,他和陈剑臣,以及王复熟络后,在王复的要求下,当场即席挥毫,足足画了十八幅春,宫图,一如表演十八般武艺般,各有姿态,纤毫毕露,惟妙惟肖。
王复见之,奉若珍宝,爱不释手地赏玩着,然后目露‘精光’地盯着寒枫,盯着他一个大男人心里发毛,两股战战:
“寒枫学弟,你发了!”
闷骚男子满头雾水,不知自己发从何来。
王复问道:“萧学弟,你这一手画艺从哪里学的?”
寒枫便摸摸头,憨然道:“没有人教我,我是自学的。”
王复当即一竖大拇指,叹道:“天纵奇才呀,萧学弟,就凭你这一手造诣,何须在街头上卖画?何必在学院内每顿吃咸菜稀饭?”
寒枫渐渐有些明白了:“拂台学长是说这些画能卖钱?”
王复一拍手:“何止能卖钱,简直是能卖大价钱。寒枫,你跟着我多跑几趟怡红楼,百花楼,遛鸟楼,你就知道你的这些画多值钱了。”
听到‘钱’字,寒枫登时双眼发光,他自幼贫困,在私塾读书之时饥寒交迫,不知受尽多少折磨,对于金钱之物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占有感很强烈。
“好,拂台兄,以后就请你多多关照了。”
于是,两个志同道合的大男人就勾肩搭背到了一块儿,倒把中间介绍人陈大秀才晾到了一边。
人与人结交,果然还得讲个‘缘’字。
陈剑臣本来还想找寒枫,跟他学一些丹青之术呢,但目前看来还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