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寄锦道:“还不快将奏折拿来!”转回头对皇帝道:“陛下,今日天气放晴,要不臣扶你出去走走?”
天德帝脸上阴云密布:“内阁的折子要过了康王的眼,才能送到朕这里?朕这个皇帝当得可真有意思!”
华寄锦和稀泥:“陛下息怒,臣打听打听。万一是误会呢,伤了父子情分可就不好了。”天德帝谁都不信:“锦哥儿是这样认为的?”
华寄锦跪在天德帝脚边:“陛下明鉴,臣的一切,都是陛下所赐。就连康王对臣的礼遇,也是因为陛下。坦白来讲,臣是最希望陛下千秋万代的。康王忌惮臣手里的禁军,想娶臣那那妹子安臣的心。说实话,不到万不得已,臣真不愿意。可康王殿下是陛下指定的继承人,臣怎能让陛下心愿落空。臣虽然不知臣离开行宫这几日发生了什么,可臣能见到陛下,可见情况远没有陛下想象的那般严重。”
天德帝拉起华寄锦,拍拍他的手:“先吃饭吧,以后都留在朕身边,哪儿都不许去!”华寄锦领旨:“臣谨遵圣喻。”
没一会儿,气氛轻松许多。华寄锦夸奖道:“粳米饭不错,还是陛下这里好东西多。”东顺适时道:“都是苍梧国夫人送来的。夫人从洛阳城带出来的精细吃食,大多都送来了陛下这里。还有一部分给了李阁老。光禄寺送来的包子馄饨,也是苍梧夫人带人猎到的野猪。自己一点儿没留,全都送来了光禄寺。”
天德帝听后,说了句:“你们兄妹都是好样的!”
一盏茶功夫,华寄锦匆匆回来,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请陛下恕罪。都是臣的失职。”天德帝放下奏折:“请来回话。”华寄锦头磕在地砖上:“臣不敢。”天德帝也不管他:“你说吧!”
华寄锦道:“事情还要从天雷骤降的那天说起,行宫外起了谣言。说陛下……天降惩罚,这才洛阳大雨,灾祸不断。后来又传出陛下身体不适的消息,康王殿下不敢打扰陛下,这才和内阁商量着来。”
天德帝浑身栗抖:“都说了什么,如实说来!”华寄锦低头:“陛下恕罪……”天德帝看向东顺:“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们竟然敢瞒着朕!叫元祯来见朕!”
谣言说了什么?说的是当今天子得位不正,断了武宗皇帝血脉。老天爷看不过去,降下天罚。谁知天德帝还不知悔改,这才有了雷劫。皇帝要是不认错,不知还有多少劫难降临大齐!
这谣言简直恶毒,就差直接说天德帝杀害父兄、谋朝篡位、天地不容!
最关键的是,谁也不敢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向皇帝禀明此事,于是大家不约而同的装糊涂。
恰巧此时,皇帝身体不好,连日操劳,不爱见人。大家伙更加以为皇帝在冷处理这件事,更加不敢给皇帝找麻烦,只得闷头干活。面见皇帝这项艰巨的任务,康王还没闹明白,就落在他头上。
只能说,幼小的康王还不是内阁众臣的对手。
康王跪在最前面,李阁老领着一众尚书跪在其后,“聆听”皇帝教诲。气疯了的天德帝,下了死令,严惩造谣生事、动摇国本之人。全权交给锦衣卫处理。
给了康王一个疏通河道、修筑城防的差事,责令他即刻返回洛阳,恭迎圣驾。顺便新造了职位,华寄锦再次升官,成了正一品的禁军总督。上直十二卫,十一位指挥使都成了他的下属。京邑城防,都交给了他。也就是说,京郊三大营,都可以插手。
皇帝对华寄锦的绝对信任,建立在他的极度恐惧之上。他有多怕当年事被揭穿、多怕失去皇位、多怕老去,就有多信任华寄锦。因为没有哪个新帝,会允许禁军总督这个存在。
皇帝打发走了二儿子,叫来了三儿子。半幽禁的生活磨掉了安郡王的所有意气风发。明明模样没变,整个人却变了。
安郡王是跪着爬到天德帝脚前的,大哭道:“千错万错都是儿子的错,父皇万不可为了儿子的混账事烦心忧虑。”
天德帝审视的看向安郡王:“你能这样想,真是太好了。大好儿郎,别总闷在家中,偶尔看看你母妃。”
安郡王感动得不行:“儿臣谢父皇隆恩。儿臣只想常伴在父皇左右,别无他想。”天德帝很满意:“这才是朕的好儿子。”
安郡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出了圣安殿。华寄锦欲言又止,天德帝全都看见了:“说!”华寄锦道:“陛下,臣将整个太医院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寻到放出谣言的人。究竟是谁说的陛下重病不肯见人?这完全是离间您与康王殿下的感情。”
天德帝不在意:“是谁说的不要紧,关键是康王如何做的。他自己处理不了,不会叫你回来吗?暗中推诿,等着朕咽气他好如愿以偿吗?真是个好时机!”华寄锦佩服道:“还是陛下经验丰富,一眼识破阴诡伎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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