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染云居的人走了。”
冬儿刚走不久,双灵立马从院子口匆匆赶了过来。
自晚膳过后,许是留意到碧水居的异样,染云居那边开始派人偷偷摸摸凑到碧水居院子外头探头探脑。
整个碧水居上下被围得跟个铁桶似的,无人可混进来打探,只是,整个碧水居灯火通明,一看就是发生了重大的事情,何况,这会儿阮氏撕心裂肺的喊叫声陆陆续续的传了来,便是想瞒,也瞒不了多时了。
这会儿前来打探的人估摸着赶着回去送信了。
“主子,您说,您说那个冉姨娘……她今晚会来么?”
双灵有些担心问道。
无怪乎双灵由此忧心,实则是这大半年来,整个碧水居上下日日关门造车,足不出户,防备的人毫无疑问自然是染云居那位了,六年前的那一幕,没人能够忘记,前不久潘姨娘的例子又赫然摆放在了眼前,如今,阮氏还在产房,没有到最后一刻,众人还不敢松懈,对于那冉氏,大部分人心里生魔,到了如避蛇蝎的地步了。
卫臻听了双灵的话后,微微抿着嘴没有回答,她只用力的捏紧了帕子朝着阮氏的卧房方向看了一眼,顿了顿,又抬眼朝着窗外染云居的方向看了一眼,只一字一句道:“来了,就拦着。”顿了顿,道:“将五哥哥前几日送来的那条将军虎牵来。”
说到这里,卫臻微微眯了眯眼,眼里闪过一抹寒光,面无表情道:“硬闯,甭管那个,放将军便是!”
此时此刻,任何阴谋阳谋,卫臻都不想用了,文的在今晚行不通,她不介意直接来武的!
卫臻话音一落,双灵立马着人吩咐,她才刚出门,正在这时,只见杏丫领着一道高大颀长的身影匆匆赶来了,卫霆祎来了。
一向注重仪态,风流倜傥的卫霆祎这会儿倒是难得有些狼狈,只着了一身白色的中衣,连衣裳都没有来得及换,仅仅只在肩上随意披了一件锦色斗篷,连脚下的靴子都穿反了也没有发觉。
进门后,恰好听到阮氏的凄厉的惨叫声,卫霆祎双脚一软,只堪堪虚扶着门,竟被大堂的门槛给拦住了,隐隐有些无力跨入,还是杏丫将他虚扶了一把,卫霆祎稳了稳神,看到卫臻端坐在上首的交椅上,一派淡定,卫霆祎这才哑声冲卫臻道:“臻……臻儿,你姨娘她……她……”
话还没说完,阮氏陆陆续续的哭喊声再次传了来。
卫霆祎无心与卫臻交谈,立马大步就要往里闯,却被守在卧房门口的映虹拦住了,映虹连忙道:“老爷,产房里头污浊不堪,您甭进,甭踩脏了您的鞋袜。”
顿了顿,又道:“小神医正在给姨娘顺胎位,正在要紧关头,不宜分心,您……您不若还是在外头陪陪七娘子吧。”
正说着,里头雯烟冲门口喊了一嗓子:“送热水,快些添热水进来。”
映虹闻言,顾不上卫霆祎,只一把将他给推了出去,冲大堂里的人催促道:“快,催催厨房。”又道:“厨房来回太远,去瞧瞧院子里搭建的灶台是不是可以用水了。”
一时,整个屋里屋外,忙做一团。
所有人各司其职,没有任何人有多余的精力招呼卫霆祎。
卫霆祎满头大汗,陪着坐在卫臻身边,有些坐立难安。
整个屋子里就像是战场,每个人都在打仗,好像只有他是个无用的局外人,使不上半分力气。
卫霆祎不由抬眼看了看一旁的女儿,潘氏一尸两命、血流成河的场面还清晰的映在他的脑海,一模一样的场景,再次摆在他的面前,如果不令卫霆祎不感到触目惊心。
他一个活了几十年的大人在此时此刻都忍不住慌了神,可是他的女儿,不过才十二三岁,这会儿端坐在椅子上,目光坚定,神色严禁,竟然一派淡定,在今晚的战场上,她无疑是总指挥,是总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