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璇棠的目光往那盘子上一扫而过,是一碗黑漆漆的汤药,她站的不算近也能闻到一股药草的苦味。
“这是。。。。。”洛璇棠下意识的问了出口。
“公子身子不爽,每日晨起需要喝的汤药。”董承喜脸色不变的说道,“淑妃娘娘宽宏大量,是否可以让公子起身先把这药喝了?”
董承喜眼瞅着云离卿已经跪了不短的时间了,估摸着在跪下去,让皇上知道了,该心疼了,云公子受不受得住他不关心,但是皇上一心疼,嘴上不说,但是他们这些下人就要受苦吗,尤其是他那呆傻似的小徒弟。
“跪着喝了便是!”洛璇棠看着董承喜,心中嘀咕着:这滑不溜秋的大总管,用得着亲自端了药过来,定是怕自己发作了这云离卿,到时候皇上面前不好交代。所以急急的寻了个由头赶了过来。
董承喜虽然对淑妃的不给面子,心里存了几分不悦的,但面上却丝毫不显,仍是如先前一般恭敬。
“公子,这药。。。。。您喝了吧。”董承喜从桌上端过药碗走到云离卿面前。只见云离卿的额上已有冷汗沁出,脸色苍白的不含一丝血色,大约是跪的久了的缘故。
看着云离卿牙关紧咬,试图以此掩饰因跪的久了,而开始疼痛不已的双膝,但那颤抖的肩膀确让董氶喜一眼就看出了他在强撑。
董承喜见此心中一阵不忍,曾经明明是可以上得了战场,能护国安民的少年将军,如今被这深宫的药物折磨成如今身娇体弱,如上等的玉瓷一般,不经碰触,易碎。
董承喜看着云离卿眼底的隐忍和果决,不由可惜的暗叹:这份心性倒也难得,只是可惜了。
"公子,喝了吧,皇上若是知道您没喝,又该不高兴了。"董承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云离卿抬起头,那双如星辰般的眸子看向董承喜,眸中充满了疲倦,估摸着没有休息好,加上被淑妃的话给伤到了。
云离卿接过董承喜手中的药碗,一饮而尽,药汁的苦涩又哪里比得上他心里苦。
最近几日他发觉自己身上曾经留下的疤痕逐渐消减,越来越淡,便猜到了是这每日喝的汤药的缘故,试探的问了顾司璟,顾司璟没有否认。
云离卿不顾颜面的求着顾司璟让他停掉那药,这一身伤痕是现在仅有的能证明他曾经也是个策马扬鞭,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曾经也是可以日行千里,深入敌营,斩首敌军首领头颅的少年英雄的唯一痕迹了,顾司璟竟然残忍的将它们全部抹去。
但是顾司璟拒绝了,他再次以云氏满门为要挟拒绝了,他要的是他云离卿毫无瑕疵,他说这些伤疤破坏了他的兴致,所以必须消除。
"大总管,可看到了,云离卿一滴未洒的喝完了。"云离卿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虚弱。
自从上次云离卿同顾司璟提出不愿喝这所谓的避子汤后,顾司璟便要求董承喜必须每日监督他喝。原话是“让他一滴不剩的给朕全喝下去!”
最终在云离卿快要晕倒的时候,还是董承喜用了他那三寸不烂之舌把淑妃洛璇棠给哄走了。
“所以你师父也是知道这件事的?也跟你一起瞒着朕!”顾司璟心中大怒,好个董承喜,竟然也学会了阳奉阴违的本事了。
“是。。。。。。是。。。。。”络石急得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不必解释,好好照顾你家公子,朕晚些时候再来!”说着顾司璟带着极大的怒意走了出去。
看来是该给后宫立立规矩了,顾司璟如是想着。
在长乐宫发泄完满心的嫉妒和怨恨的洛璇棠,才躺倒贵妃榻上休息片刻,就听门外传来“皇帝驾到”,心中一喜,皇上已经许久没有来她的长乐宫了。
洛璇棠刚想起身去迎接顾司璟,哪知顾司璟已经满脸怒容的冲到了她面前。
“皇。。。。。。皇上。。。。。。”看着顾司璟丝毫不掩饰的怒意,洛璇棠后怕的一下跌倒在了刚刚起身离开不久的软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