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离若舟迈步出了医馆。
“爷爷。”小男孩扯了扯钱大夫的衣摆,瞪着一双疑惑的大眼睛。“为什么那个姐姐说没人喜欢她。她那么好,我就喜欢。”
钱大夫笑了笑,摸了摸小不点的头。“去把后面的药端过来,爷爷再去看看里面那个人。”
“哦。”小丸子乖乖地往后屋去。
钱大夫拉开帘子,看向床榻上的人。
那是一张年轻而苍白的脸,脸上有几道伤痕,毫无血色,此刻双目紧紧闭着。
他的手上、腿上都被严严实实包扎着,身上简单套了一件粗布麻衣,那是钱大夫的旧衣。他自己那身浑身是血还沾满了泥水的衣裳,早被钱大夫扔了。
“五脏六腑伤成这样,还能撑半个月,也算是个人物。你如果真不想活,老头子我也就不用浪费药材了。”
床上的人依然昏迷着,一动不动。
小丸子将一碗药端进来,钱大夫舀起一勺喂到那人嘴边。
与往次不同的是,这勺药竟然喂进去了。
钱大夫一时有些欣喜,急忙又喂了一勺。
“喝药了,他喝药了!”小丸子忍不住使劲拽了拽钱大夫的袖子,差点将那碗药打翻。
离若舟一路无言回到了离家,脑中不时浮现出济善堂帘子后面的场景。虽然她什么也没看见,却能感觉那时的帘子后方透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云屏见她眉头紧蹙,忍不住担忧。
“小姐在想什么?”
离若舟摇了摇头,问道。“如今家里还有多少下人?”
云屏微微笑了笑。“三十多个。”
“多给大家些钱,都遣散了吧,越快越好。”
云屏一愣,“小姐,他们都是离家的老人……”
“我用不了这么多人。”离若舟没有再听云屏的劝说,径直入了屋子。
入夜时分,离家三十多个下人整整齐齐站在院子里,每人手里拿着一个钱袋子,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他们都是扶桑镇的穷苦人,有些人从离家发家之初就来了。
“走吧,这些钱够你们置办家业了。”云屏叹息着。
他们手里的这些遣散钱,或许是这些人一辈子拿过最多的月钱,可他们高兴不起来。一个个愁眉苦脸,不挪脚。
“走?我看你们能去哪?”
嘭的一声,离家的门被人踢开。
黑夜里,一群拿着火把的人冲进了院子,他们个个身强体壮,面如罗刹,腰中悬着刀,将离家的下人团团围住。
张五娘提着裙摆踏入院子,一脸趾高气扬。
“那个野丫头呢,让她出来。”
云屏一见来势汹汹的人,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小……小姐不在。”
“不在?”张五娘冷笑了一声,“那就把他们都打死,看她出不出来。”
说着,那些提刀的壮汉就将三十多个下人擒住。
“你是嫌上次脸上的鞋印子不够深?”吱呀一声,离若舟开了门。
“小姐,你怎么出来了。”云屏下意识拦在离若舟身前。“这些都是里正的人,我们不能撕破脸。”
离若舟轻轻推开了她,径直走到张五娘面前。“私闯民宅,是犯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