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幼薇所知,鱼秀才在水利工程部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工资都发不出来了,还敢造香刹,这是自掘坟墓啊。
“可不是,听说是削减军费来装饰寺庙,还增加了赋税。还听说,那个刚直不阿的谏议大夫肖仿又被饱打了一顿。”
想起在西市菜市口看到的肖仿,幼薇无奈摇头,“他还真是屡败屡战啊。”
“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坚持正义,谁都不能叫我屈服。”
两个人坐下后还在低头热切交谈,这时,几道灼热的目光让他们不觉抬起头来。国香道:“其实我觉得他们真的很般配。”
幼薇警告性地喊道:“吴国香。”
“好,不说,不说。”国香调皮地冲她吐了吐舌头。
“好了好了,吃饭了。”吴夫人亲切道。
吴伯伦含笑看着他们道:“我们家要是有这么多孩子就好了。”
一句话,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幼薇敏感地转头去看吴夫人,果然就见她黑了脸,国香连忙道:“嘿嘿,吃饭吃饭,吃了饭去秤平寺玩。阿耶也真是,吃了饭跟我们一起去啊。”
桌上的菜很丰盛,什么四喜丸子,冰糖燕窝粥,胭脂鹅脯,板栗烧鸡,西湖银鱼羹等等。因为是晚餐,幼薇吃得不是很多,吴夫人和国香这天胃口似乎也不大好,大家很快吃完,便张罗着去秤平寺了。
此时正值夏日,白天时间长,吃了饭出来,天还很亮。太阳虽然下山了,但余热未消,走出去还有点热。吴伯伦拉着妻子落在后面,看样子是趁机哄人去了。
幼薇本来不想问,但国香闲不住嘴,道:“知道我娘为什么不高兴吗?”说完,不等幼薇回答,她接口道,“我阿兄,比我大一轮,和左名场差不多大吧,那时候我都还没出生,听说父亲带着人出去玩,孩子给弄丢了。到处找找不到,也不知道是人贩子带走了还是怎么的,反正就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把母亲气得,好几年都不肯说话,直到有了我,这才高兴了点。所以,在我们家,像我父亲那种话基本上是禁忌,我娘听了八成黑脸。”
幼薇道:“你阿兄一定还活着。”
国香道:“耶耶就是用这句话劝慰阿娘的。”
“明辉那个时候只有四五岁,怪可怜的。”左名场插嘴道。
几个人边走边聊,没过多久,他们就到了秤平寺。重修后的秤平寺看起来确实不起眼,庙宇也不高大恢宏。要知道,大明寺高八层,宏伟壮观,被誉为“中国之尤峻特者”,唐鉴真法师在这里做过住持,里面收藏了他东渡带回来的很多重要典籍。如今却只有平平无奇的几座房子,里面还能见到被火烧过的痕迹。
幼薇道:“这修得也太不走心了。”
“募化的钱,能修起来算不错了,不过我娘可是捐了不少。”
他们身后,吴夫人正在抱怨,“让你提让你提,害得我连正事都忘记了。”
吴夫人说的正事是什么呢?原来她一直替她姐姐操心左名场的事,自从见了幼薇,她就想着撮合这两人。今天她提议去秤平寺玩,就是想在闲逛的时候找个时间跟幼薇说一说,什么时候把她姐姐喊过来,大家把事情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