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泽浩狼狈地扛着摄影器械到了场地,团长和另外一名收音师也刚到。运动员正在场边做着拉伸和弹跳,陆宽和孙粲然在对拍摄流程。
孙粲然看到张泽浩忙跑过去,帮他一起把器材上面的塑料布给扯掉。
塑料布一掀,哗啦啦全是水,溅了孙粲然一脸。张泽浩脸色阴沉,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t恤后背全湿了,还有裤子和鞋袜,若不是现场有个女生在,他肯定当场就脱下来拧干了。
张泽浩说:“孙粲然同学,东西我已经送到了,我衣服都被淋湿了,浑身难受,我要回寝室换衣服了。还有,那个拍摄方案你跟团长他们对接吧。我主要负责后期剪辑的,你们上次那个视频还没剪完,我还得回去弄。”
话虽然没错,但说话人的口气终归是不好。孙粲然听出他有情绪,又连连鞠了两个躬,目送有脾气的张泽浩出了体育馆。
陆宽远远看着两人的动作和表情,眉头一皱,跑过来。张泽浩刚才把所有的器材都往孙粲然怀里一推,她人本来就瘦小,还抱着一大堆三脚架、反光板、灯光架,简直就像被老板压榨的小员工,无可奈何又无力反抗。
陆宽从孙粲然怀里拿过器材,沉着脸问了一句:“刚才那个是不是你男朋友的弟弟?”
其实陆宽想说的是“怎么放下东西就走”,但顾及孙粲然的面子就没把话说透。
孙粲然没听出话里的意思,一边用纸巾擦着脸上和衣服上的水珠一边说:“嗯。他是剪辑师,所以就先走了。而且他下午还有课,刚才过来的时候护着器材自己全淋湿了。”
孙粲然的袒护太明显。
陆宽只好欲言又止。
陆宽是个做事认真的人,他又年长几岁,对创业的态度向来一丝不苟。他不太能理解像张泽浩这种“活没干多少,脾气倒不小”的人,再加上张泽浩又是张泽深的弟弟,打心眼里便更看不上。
他还觉得孙粲然脾气太好,替孙粲然感到不值。
陆宽心想:我要是跟孙粲然在一起,才不会让她受这种委屈。
整个拍摄过程,陆宽脸都板着,孙粲然不知陆宽的这些心理活动,还以为是对拍摄效果不满意。中途休息的时候,孙粲然又去拿拖把拖地,运动的鞋印和汗水渍是会影响拍摄效果的,她今天来来回回搞了好几遍了,心想这样做陆宽兴许能满意点儿。
昨天陆宽说的那些话,于孙粲然并非无动于衷的。她很感激陆宽对她的偏爱,而且陆宽一直以来也很照顾她,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的,分外想把自己的分内事做好,全心全意地为这个创业项目。
况且,她手里还有5的股权,创业项目假如未来能挣钱,她也会受益,凭她的能力、资历、财力,这等于天上掉馅儿饼的事。
孙粲然自幼在单亲家庭长大,钱对一个人有多重要,她自然也更清楚。
陆宽接过孙粲然手里的拖布,说:“你忙了一上午了,歇会儿吧。我来拖。”
“不用,不用。你也很累啊。”孙粲然握着拖柄不肯。
陆宽不知那儿来的火气,大声说了句:“让你歇着你就歇着。”
孙粲然吓了一跳。在场边喝水休息的几个人也回头看了一眼他们这边。
孙粲然只好又对那些人尴尬地笑笑,大声说了句“谢谢啊”化解尴尬。
拖完地,陆宽直起腰,孙粲然像个小跟屁虫似的尾随着陆宽去水槽洗拖把,她实在摸不透这个o心里在想什么,便关切地问了一句:“陆宽,你是不是对刚才的拍摄不满意啊?”
陆宽拧干拖把,眼神复杂地看了孙粲然一眼:“还行。”
“哦。”孙粲然无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