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失去了记忆,她依旧对那个男人怀有特殊的感情吗?
哼,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叫柳浮玥,是圣焰国的清王,也就是你的七皇弟。”
镜月未央回头眨了眨眼睛:“我的?”
“是啊,他是你的七皇弟,”宗政雪微刻意咬重了七皇弟三个字,凑过来在镜月未央耳边轻轻呼出一口热气,挠得她耳根痒痒的,“我的皇后。”
无视宗政雪微的提醒,镜月未央笑盈盈的转身就朝柳浮玥走去:“既然是本宫的皇弟,本宫就更应该过去打声招呼了!”
掌心的手一下子抽了出去,镜月未央的动作很快,三步两步就跨到了柳浮玥的面前,宗政雪微微微攥了攥金袖底下的手,清丽的双眸眯了眯,露出几许危险的色泽。
看到冥后朝自己走来,本着应有的礼节,柳浮玥俯身行了一个礼:“见过皇后娘娘。”
“哎呀,都是自家人,何必这么拘束?”镜月未央笑嘻嘻地伸手扶起柳浮玥,一边状似随意地握上他的手,一边趁机吃豆腐,“好弟弟,怎么来了西冥都不进宫来看本宫?离开圣焰也有一段时日了,本宫可挂念着你们呢……”
此话一出,周围立刻浮起了一片疑虑之色,惊异于冥后言行的热络与轻浮,还有那番破洞百出的话。
这下别说是柳浮玥肯定了自己的猜疑,就连旁人都开始怀疑冥后是否是个西贝货。
柳浮玥看着她,目光直直落进她的眸子里,反问道:“前几日,臣弟不是才进宫拜见过姐姐吗?”
“呃……”像是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似的,镜月未央尴尬地笑了笑,回身朝后一脚跟过来的宗政雪微求助,“有吗?本宫怎么记不得了……”
分不清镜月未央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宗政雪微无心猜测太多,上前便拉过镜月未央的手执于掌心,简单地给了众人一个解释:“几日前皇后不小心撞到了后脑,对于一些事情可能记得不甚真切。”
一句话说得模棱两可,并不能排解众人的疑虑,然而在场皆是察言观色的好手,见帝君不愿多说便也不再多舌,只道他们这位英明神武的陛下做什么,都会有他自己的缘由,唯独柳浮玥怀疑更甚。
如果他猜得没错,这个长得跟冥后一模一样的女人,就是冥皇竭力救治甚至不惜为之丧尽功力,尔后一直深藏于后宫的——镜月未央!
他很清楚,这个男人有着同自己一样的偏执,若非是自己真心喜欢的女人,绝对不会动她分毫,在此之前,冥皇从未对冥后有过任何亲密的表现。而眼下,他的手却将这个女人的手紧紧握于掌心,五指紧扣,坚定得似乎这一生一世,都不愿再放手。
可如果她真的是镜月未央,又为何用那样陌生的目光看着自己?
她是故意的吧,既然托人把那幅画还给了自己,就意味着从此以后两人再无瓜葛……
可是她凭什么?!
她以为她想怎样就怎样吗?喜欢了就费尽心思讨好自己,不喜欢了,就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开。
他偏偏不让她如愿!
瞧见柳浮玥的清眸中不停变幻的神色,镜月未央便知他猜到了自己的真正身份,然而她却是不打算说破,就那么笑盈盈地看着他,暗暗观察这个男人对自己到底有没有动情,又动了几分情?
宗政雪微说过,只要那个人爱她,那么看着她的眼睛,就一定可以把她认出来。
她曾经对柳浮玥那般死缠烂打宠爱至极,就算他刻意遗忘,也不可能彻底地将她留下的烙印从他心中拂去。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她说过,这个男人的这一生,都是她的。
看着两人眉来眼去地传情,宗政雪微颇是不悦,一手揽上镜月未央的腰际把她往自己怀里拥近了几分,继而冷冷看了一眼柳浮玥,宣告自己的占有权。
看着柳浮玥瞬间暗下去的脸色,镜月未央笑得更欢了,偎在宗政雪微的怀里一脸甜蜜,往死里刺激柳浮玥。
在场众人看着神色诡异的三人,总觉得气氛有点儿不对头,后背嗖嗖的,感觉周身的温度一下子降到了冰点,却闹不明白问题出在了哪儿,直到远处铿铿锵锵的锣鼓声越来越近,守在街头巷尾的人群随之闹腾了起来:“来喽来喽!新娘子来了!”
三人这才随声转过头,望向迎亲卫队伍的前端,只见宽阔的青石板大道上铺天盖地地染上了鲜丽的大红色彩,长长的红色队列几乎没有尽头,周围人群欢欣鼓舞吵嚷不绝,鼓乐震天欢喜不已,场面阔丽而宏大,排场给足了新娘和新郎的面子,喜庆得有些……刺眼。
太阳底下,镜月未央微微眯起眼睛,看着那个骑在高头骏马背上的男人,身着大红喜袍,头戴红底黑带的官帽,俊酷的面容上棱角分明,像极了她年幼时候幻想过的白马王子。
可惜,这个骑着白马的王子,口口声声说着爱她,娶的却是别的女人。
“哼!”
冷冷哼了一声,不等队伍走近,镜月未央即便一甩袖子转身朝王府大门走去。
宗政雪微眉尾轻扫,知道她心里不痛快,本想着这样一来她与宗政墨啸便能彻底断了关系,可事至眼前,他才发现自己竟是半分也高兴不起来。对宗政墨啸,他不是没有愧疚的,对镜月未央,他也……不无自私。
只恨这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好事,在镜月未央之前,他自信可以掌控整个天下,在镜月未央之后,他却连一个女人都无法彻底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