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安城,北镇司衙门
离西京正翻阅着京师案件的卷宗,眉眼已是拧成一团。
当运河沉舟,圣人落水,都造局失火,龙船机造图失窃等等事件一一显现,离西京如梦初醒,所有的线索被他重新串联到一起。
京城五月初的乱象,竟真是在明目张胆的掩人耳目。
内务府传话的内侍小吏被杀,都造局的掌印太监,监造管事身死,看来并非巧合,均是被灭口。
但烧死三个织造局的小太监又是为何?莫非其余浮现出的线索也并非都是幌子?其中另有隐情?尚有内幕未能解开?
细细琢磨,竟是让人毛骨耸然。
“大人,东监正杨寰大人来访。”
门外心腹的一声通报,打断了他的思绪。
“让他进来。”离西京沉声道。
稍定心神,他将案前的简报与卷宗一并收走,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京师防域机要图,整张机要图铺满案台。
做完这些,离西京起身,将烛光吹灭两盏。
不多时,杨寰走进书房,房门开合时窜入的冷风,将房中的烛火吹拂的胡乱跳动。
忽明忽暗间,杨寰趁着离西京背对自己,不动神色的瞥了眼案台,随即拱手施礼,恭敬拜道“离大人别来无恙啊。”
离西京却未还礼,开门见山道“虚礼就免了。杨大人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杨寰索性也不遮掩,将一页信纸递上,上面写有两个名字。
“邓鹏可以,这个不行。”离西京不等他再说,接过信纸扫视一眼,利落回道。
杨寰压下不悦,满脸堆笑道“离大人一言九鼎,就别消遣下官了。”
离西京神色冷峻。语气不善道“便是如此,又如何?”
强硬的态度,让杨寰有些怔了片刻。
“哈哈。”不想竟是离西京率先打破僵局,笑道“杨大人真不识逗。”
“离某不会食言,只不过这人尚且有用,杨大人换一个吧。”离西京面色和缓,满目和善,似乎从未刁难过杨寰。
杨寰识趣的应和道“即是大人所需,杨某绝不夺人所好。”说完便拱手请辞。
离西京也不挽留,只是径直坐回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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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元十七年,七月二十四,豫中
城内已关四门,街市纷纷挂上了灯笼牌匾,豫中夜市正徐徐展开。
徐温此时被平王的手下从大牢里给捞了出来,正与其坐在一处酒家上座。
枯坐大半年死牢的徐温重获自有身,望着周围的华灯初上,久久难以适应。
下狱时枕尚孺曾交代过,徐温在牢里的日子,别说是提审用刑,就是便桶也有人替他日月更换。
离了端木嵩后,云州的时日里,徐温都是在研习兵法中消磨过来的,日子虽说舒坦。但死牢毕竟是牢房,既无窗洞,也不通风。
平日里暗无天日,着实让人压抑得很。
看着熙熙攘攘的过往人潮,徐温不经深深的吸了几口气,细心的感受着牢房外的气息。
徐温抓起碗边的西香酱肉,就开始大口的撕咬咀嚼起来。
“这家店的招牌就是不一样,这味道真是绝了。”说着,又伸手扯下半块饼来,就着一旁的菜豆腐吃了起来。
“阿弟你慢些吃。”同桌的那人笑说道。说着,对身边扈从模样的一人说道“关喆,把我带的东西拿出来。”
关喆动作利落,立马将两瓶酒和一小坛酱菜从背筐里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