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西京也曾进言释放圈禁的枕崇义重领青军南下。
却是惹恼了李元,明令他不得再插手南魏战事。
南境距京师本就路途遥远,少了北司衙门的探子谍报,军报的传递速度缓慢了许多。
在中路军曹仁还在磨蹭踌躇时,东路的枕尚孺与崔让却是上书朝廷,由自己率步军压阵,枕尚孺领骑军朝着汜州急行。
不过,对于王公贵胄们来说,只当他是抢功冒进而已,对枕尚孺的作为嗤之以鼻。唯有父亲枕霄青看出了儿子的担忧。
南境,西路军大营
“安王殿下,别驾纪丰醉酒胡闹,此时正在三军营前胡乱言语,将军不知该如何处置。派小人前来禀告殿下,请殿下定夺。”传令武侯在帐外禀报道。
“进来说话。”
李铎话音落下,却是没有回头,他的目光始终聚焦在眼前的“巴汜地形图”上,以手中短杖作笔,他在图志上反复比划着,只有偶尔的若有所思,会喃喃自语几句。
武侯掀开帘幕,踏入帅帐,面色却显得有些惶恐不安。
帅帐是临时搭建,方方数十步而已,此时遍布灯烛,将整个帅帐照得灯火通明。
案台上刚送到的军报、图志清晰可见。
武侯跪倒在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在灯火的映照下,越加的映衬出他的无所适从。
李铎身边的谋士许良瞧出其中端倪,露出一抹不易觉察的冷笑,看似替心腹手下解围道“张副将有何事要你来禀报安王?”
“说。”安王李铎背对着他,看不出表情如何,只觉不怒自威。
“是。。。是大人!”武侯紧张的应了一句,哆哆嗦嗦的说道“那。。。那别驾纪丰在营前妖言惑众,不但。。。不但。。。”那人警惕的瞥了许良一眼,见他似乎早已料到,心下安定不少,作为小小的执戟朗,他可不想招惹这位毒士。
“那纪丰不但辱骂许良大人少智无谋,还说殿下目光短浅。”武侯颤颤巍巍的说道。
武侯本以为李铎会勃然大怒,甚至迁怒于自己。
“这个纪丰,这又何必呢。”
没想到安王一阵云淡风轻,只淡然问道“他还说了什么?”
“纪丰还说了许多惑乱军心的忤逆之言,他。。。他说恐汜州的布匹不够,凑不齐日后所需的数万万素缟。”
安王剑眉一撇,但仍旧没有发声。
“他还。。。还说工匠不够,即便日夜不停息,也打不够棺。。。棺椁,可怜庚州好儿郎,多少忠骨曝荒野。”
武侯说完,纳头一拜到底。
脊柱看不出一丝挺拔,似乎成了一摊烂泥。
一声脆响,安王手中,足有三尺见宽的短杖应声折断,随后便是一阵让人窒息的肃静。
武侯面色大变,连连磕头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只是传话,这些话,全是狂士纪丰所说,不光小人的事啊。”
一旁的许良目光阴冷,却少见的没有落井下石。
整个庚州都知道,这位代表庚州本地士族群体的毒士许良,与隶属他州谋士集团的云中纪丰向来不对付,许良明争暗斗已久,纪丰本与他平分秋色。
但此番平乱当中,由于两方策略大相庭径,而安王却倾向于许良的谋划,导致纪丰连番进谏被驳,但纪丰为人刚直,仍旧直言不改,致使其被逐出帅帐。
“纪丰安敢欺我!”李铎回过身,遥指帐外骂道。
正欲发作,却是想到些什么,准备下令的手又缓缓垂下,吩咐道“你先下去。”
“许良,你也看出来了?”李铎平淡说道。
安王是一方重臣,能让云中纪氏效力,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并非庸碌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