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罗且的恭维话语,唐吉怔了片刻。
早年卖官鬻爵的那些兴河盲流,做的绝非保邻安邦之事,平日都是大肆搜刮民脂民膏,之所以能平安无事,都是唐吉每月打点关节,按时给着例钱。
但罗且现在要在上永插上一脚,若是分走自己的这份财路,两人的恩怨可就真是不共戴天了。
“罗大人过誉,你我同朝为官,皆是为国尽忠。即是同样尽力,那便没有你我多少之分。何况本将履行公务,谈不上辛苦”
唐吉面目和善了几分,正气凛然道。
毕竟整个上永连同自己收回来的军籍,一共虚报有三万多的军饷,如今对南魏用兵,兴河只有两百府兵,报于朝廷的可是四千兵!
贩私盐,倾销军粮,吃空饷,倒卖赈济粮,样样都是杀头的大罪,要是真有人捅了出去,真就是大难临头了。
况且兴河县里还藏着自己和姐夫的大买卖,断不能让旁人知道。
相较之下,若是这罗且识相,自己分去一半给他又何妨,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若是论起来,朱由东是我姐夫,他是督抚大人的侄子,罗参军又是督抚大人的乘龙快婿,我看你我以后就以兄弟相称,罗参军觉得如何?”唐吉亲切说道。
既然罗且有意示好,唐吉也想探探这位自家兄弟到底有几分真情。
若是罗且松口,替自己上书延些时日。
就算朝廷追查下来,自己也能找姐夫凑些兵员出来做做样子,蒙混过关。
“既蒙大人不弃,在下尚小总参大人两岁。日后就称呼大人一声阿兄了!”罗且也是借坡下驴,和他套起来近乎来。
唐吉一听,这罗且倒是挺上道,便邀请道“阿弟,这相请不如偶遇,附近的澜城郡总参巡防,正要途径上永。”
“为兄得替他接风洗尘,已经相约不少昔日的军中故友,阿弟若无其他事务,不妨随阿兄一同去上永聚聚。”
“大家同为南境武官,日后定是要同舟共济的,此时若是结下善缘,对阿弟日后的仕途也有颇多帮助。”
罗且听到这,不经有些疑惑。
这唐吉的态度似乎过于殷勤了,初到康家时,自己受了不少唐吉的冷眼和奚落。
在上永时,数次登门造访,唐吉也都借口巡防敷衍,闭门不见。
如今不但尾随自己来了兴河,态度也与先前判若两人,客气得紧。
想来也是有诈,但他这么做,唯一的好处只有阻挠自己回兴河县就任,推后府兵的交割而已。
兴河县有侵吞军饷的现象,罗且是知道的,但吃空饷在边军中已是司空见惯。
若只为兵员之事,唐吉似乎有些紧张过头了。莫非这兴河县中还有藏的更深的秘密?
“多谢总参大人提携,我等受宠若惊。可惜我家大人尚有督抚大人所差要事未办。”
罗且尚在思量,徐温却先借机投石问路。
“还请总参大人先行动身,我等办完公务,便往永城赴宴。”
徐温心里清楚,虽然邹明贵的兵马已划归自己调用,但此行为隐匿行踪,关喆在泸县,鲍喜等人率军在上永停驻,军权一直未能交割。
自己现今仍是光杆司令,手上连一兵一卒都没有。
若是这么去赴约,着实凶险,虽说两方不至于大动干戈,刀兵相向,但谁又能说得准呢。
“哦?”唐吉瞟了一眼徐温,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
随即朝着罗且问道“阿弟,这后生又是何等英雄人物,竟是要替你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