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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流水的战国贵族（第2页）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明明是坑，偏偏要跳，明明幼稚，还得回答。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说白了就是忽悠老爹，趁机再转折拔高，升华话题，提高老爹对话语的重视程度。

“君不闻，《螽斯》歌舞，雅俗共赏。从大王宫殿到市井坊间，处处都会传唱：

蝈蝈有一双隐形的翅膀，共同振翅飞翔啊。祝福您的子孙多福，家族正兴旺啊。

蝈蝈有一双隐形的翅膀，歌喉婉转嗡嗡响。祝福您的子孙多福，家世传承长啊。

蝈蝈有一双隐形的翅膀，整整齐齐挤满堂。祝福您的子孙多福，和睦又欢畅啊。”

不顾夫人欣赏的眼神，靖郭君拍了一把桌子，茶水溅半尺多高，差点儿蹦出茶叶来：“小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今天不是才艺表演，要直奔主题，贵族怎么传承下去？”

“君上明鉴！恕小儿再胡言乱语！”

“小子，别嘴炮了，赶紧讲明白！本君恕小儿言语无罪！”

“君上，忠言逆耳！小子冒死谏言！您都算是齐国三朝元老了，跟着您的父王齐威王、跟着您的哥哥齐宣王、跟着您的侄子齐缗王混，掰着指头算来，时间已经很久远了吧？齐国土地没增加一寸，咱相府却富得流油！最重要的是富得流油，却没有个靠得住的人才帮您，您怎么想？”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我的那一群娘们（你的那一堆老婆们）绫罗绸缎、金银珠玉，门外的穷雕丝（你的那一群老百姓）却筚路蓝缕、家徒四壁、喝凉水！连咱们家的使唤的丫头、下人、马夫、门卫，都吃香的喝辣的，门外的扑街客们却在天天箪食瓢饮、喝西北风、睡马路！”

“三朝的财富积累，相府财库已经积累了大量财富，鼎铛玉石、金块珠砾、珊瑚象牙，何其奢靡！绫罗绸缎堆积到了屋顶，粟米填满了大小谷仓，富裕与奢侈，整个齐国哪个贵族可以比拟？”

“大河有水小河满，大河无水小河干，反之亦然，您想明白了么？齐国贫弱，相府独富，怎能长久呢？”

“君上的财库积累如此膏腴丰厚，谁来替您打理呢？君上相府动辄千人管理运作，谁来帮助君上呢？君上家族如《螽斯》般正兴旺，谁来继往开来呢？君上复杂如蛛网般的人际关系，谁来帮助维系呢？”

“您的财富、家族、人脉关系已经鼎盛极致，尽管如此，您还热衷于增加私人积蓄，对于封地取之尽锱铢，齐国百姓的柴米油盐何如？”

“大河的水要是干涸了，咱们相府的小河会怎么样？谁来充当技击之士、商贾之流、耕耘田垄老农，谁来继承百家之言？谁来保卫齐国保卫家？”

“君不闻，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青萍之末、微澜之间皆是百姓，是百姓撑起来了贵族，百家增益了贵族，百姓贫苦，贵族何在？”

“您还在想挖齐国墙脚呢，等到齐国塌了，看谁来罩着您！【此处田文声音微不可闻：您没人罩着，我也没人罩着了！田文还等着大放异彩呢！】”

田文停了下来，目光与父亲对视在一起，如同有两团炽热的火焰，从心中奔腾出，野心与梦想俱在。大厅内外，万籁俱寂，风动竹林，鸟雀窥檐。

靖郭君田婴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他真切的需要这样一个儿子，需要培养一个事业的继承人！他迎着儿子的目光，缓缓的站了起来。

“君上，儿子认为贵族存亡，唯有两策！一者齐国百姓富强，齐王倚重，大河满也；贵族传承有序，人才辈出，小河满也。大河小河互为源流，贵族怎能不传承兴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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