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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重阳祈福（第1页）

三个月后，书院将开启入院考试，程黎需要在三个月内把自己变成一个合格的古代读书人，她只能苦哈哈地学习，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一旦学习计划完不成，后面需要补得东西就更多，而且学习状态一被打断，就很难再捡起来。

凭着一股劲，程黎不断啃四书五经，先读熟，再读透，每日练字两个时辰，从一开始手腕打颤到现在能稳住写字，为了不成为白斩鸡，她还增加了每日的锻炼时间，基本是跟着程大学打拳。

程大目前职责类似于程黎家的管家，基本对外交际，内部账房，采买用度等等都是程大在负责；程二则是负责院内一切大小事务，主要是程二是丫鬟，跟程大是亲兄妹，有一些武学基础在身，在后院忙活也够了；程三是工匠出身，家里人多养不活才送进府中，跟随程黎回了禹州，程三除了会做木工，还兼顾给程黎跑腿，打探各种消息；至于程四，则是程黎的小厮，伺候笔墨、饮食、外出交际等等。

随着时间的流逝，程大到程四都在程家找到了自身的定位，并且把一切弄得井井有条，让程黎很是感慨人才真的是哪个时代都有啊。当然，目前最重要的是她能够考入族学，让家人看到希望，不然这个家可经不起几次风暴。

程四跟在程黎身边，几乎是一个作息时间，夜深了程四的困意弥漫，程黎还在练字，程四看在眼里不由得心中泛起敬意，从最开始的狗爬字到现在字已经脱胎换骨，读书也是，开始连断句都不对，却能读完几遍以后写了一堆注释。程四是唯一一个见证程黎每天进步的人，一个有天赋的人不可怕，但有天赋又努力的人才是真的可怕。

对于程氏而言，程述的案子不能算是第一梯队的要务，但是程族长也是很关心的，他一面与京城的程庆致保持联系，告知其从中斡旋程述的案子，争取最大的利益，一面要程庆致保持清醒，切勿站队。

几日后，最新的邸报传来，朝议河工贪墨案遭到了几位阁老的敷衍，案件暂且搁置，程述只有一项赈灾不力被罢官的罪名，罪不及妻儿，负责此案的巡抚李知春被贬出京，赴灵州任知府。

程庆池清楚，这些龌龊事情背后总会有朝中大佬的影子，一些人可能认为目前不能大动干戈，以免动摇国本，一些人则是既得利益者，只要利益足够大，冒险又何妨，生平第一次，程庆池有些心灰意冷。

程黎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她听着程四复述通告上的内容，知道这样的结果对目前而言是最好的了，朝中大佬定然不想接这烫手山芋，才将李知春推出局，程氏是纯臣，背后只有皇帝，皇帝还要权衡各方势力。

不知道程族长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会作何感想？程黎无声苦笑，晚上吃饭的后将这个消息告知余氏和程霜，饭桌上安静了下来，余氏念了句佛号，又问了一些细节，程黎一一回答，余氏便叹息一声，不再多说其他。

程四领了抄写邸报的任务后便每日跑出去，闭门苦读的程黎还在为即将到来的入学考试头悬梁锥刺股，她不得不把所有的心思完全投入到学习中。

古代的书籍晦涩难懂，她要花很长时间才弄明白断句，一开始还靠猜，后来翻书翻多了，再看经注的时候竟然觉得不怎么费劲，也许这就是学习的好处吧。

好消息是程四抄写邸报的任务有了新的进展，同时在程黎带回来的书卷中找到了以往程述存放邸报的地方。

程黎拿起一张先扫了一眼，邸报的大字底下便有时间记录：宝光（晋帝的年号）二十二年五月初八，再往下便记录着朝中的动态，包括核心官员的任免，重大决策颁布等，程黎看了几篇，大概熟悉了一下邸报的形式和内容，她看了一下时间还早，便开始认真翻阅起来，摘抄出重点的内容。

宝光二十二年六月初三，江东府遭受旱灾，朝中令河西府开粮道赈灾，巡抚徐波遭劫匪，被杀于河西府，朝中震怒，下令督查。

程黎会关注到这条消息，是因为从宣鸣回来的时候她经过河西府，河西的百姓似乎比河东的少，村子里有些荒地都无人耕种，这在农业社会是十分少见的，除非这个村子的劳动力急速下降，无人可用。

想到这里，程黎便将这条信息摘抄到一边，存疑。

邸报也是不存在断句的，程黎看了半个时辰便觉得眼睛干涩，古代不读书真的连本书都看不懂，她整理好案桌上的东西，把邸报包起来放进匣子里，这没个一个月消化不下来，算了，饭得一口一口吃，急不来。

程四看她歇息了，便熄灭烛火，出去关上了门，少爷虽然看着好相处，但是却从来不会让自己做贴身的事，看来还是自己不够努力啊！

如果程黎知道他的想法，大概会非常无语，如果被小厮贴身服侍，那她大概是嫌命长了，即便是家生子的仆人，也很难保证保密性，东窗事发就是黄泉之日。

想到这她忽然想起在别院时程歧族叔请来的郎中，把脉竟然没有发现她是女的？不会是已经发现了吧？看程歧叔叔的脸色好像又不像，不然早就让族长把自己从族谱上除名了。

等下次程歧来的时候，再试探一下，看他到底知道不知道，程黎满腹心事地进入了梦乡，连梦里都在读书练字，醒来后感觉更累了。

为了专心备考，程黎已经一个多月没出门了，但马上就是重阳节，都说每逢佳节倍思亲，程霜和余氏的情绪都比较低落。

程黎后知后觉，干脆把书合上，吩咐程四去马坊租一辆马车，带上余氏和程霜出门礼佛。

禹州四处都有山，飞云寺便在禹州的东边山上，程四架着马车，程黎坐在车辕上，她太久没有见过外面的景色，觉得到哪空气都如此清新，景色如此动人，不由得狠狠地深呼吸几口。

到达飞云寺山下，程四便停下马车，程黎搀着余氏，让程二看着点程霜，程四在前面带路，一行人往飞云寺走去，禹州并非佛教圣地，但素日礼佛的香客还是有的，一路爬上来，程黎便遇到不少结伴而来的少年少女们。

少年郎们一身书生气，不时地朝一旁的少女团队望去，左顾右盼间瞧见了程霜，眼睛唰地亮了，身体傻傻地站在原地，程黎暗道失策，应该做顶帷帽让阿姊带上，便宜了这群臭小子目不转睛地看着！

再往前走了一段路，遥遥看见前面亭子边上就有一家店卖帷帽的，程黎一行人走到亭子边，那群少年也跟在身后不远处，没有上前搭讪，也没有做出什么冒犯的举动，让程黎稍微放心了一些，她挑选了一顶帷帽，亲自给程霜戴上。

天青色的帷帽没有让程霜泯然众人，反倒让她的温婉气质更为凸显了，程黎瞥了一眼身后自带火热眼神的少年们，她只好改变一下策略，依旧是程四开路，程霜和程二扶着余氏继续往山上走，自己殿后。

山上的景色很美，但山上的风也很大，帷帽下若隐若现的清丽面孔，让程霜更备受关注，不过那群少年郎应当是读书人，程黎就暂且把他们无视了。等到爬到山顶，众人坐下歇息，飞云寺不大，正殿就是上香祈福的地方，左侧偏殿点了许多长明灯，右侧偏殿边有一棵葳蕤如盖的树，树枝上挂满了香客祈愿的木牌与红绸。

程黎一家在正殿祈福后，捐了一些香油钱，程黎看了一眼宝相庄严的佛像，便往偏殿走去，她想给程述供一盏长明灯，程黎在内心叹了口气，向在偏殿的沙弥说明来意，沙弥打着佛号，慈眉善目，渡人离苦海。

点燃长明灯后，程黎也爽快地掏出荷包捐香油钱，跪下虔诚地磕了三个头，便去找余氏和程霜。

程霜和余氏在亭子里休息，程黎回来的时候，看到还有一娉婷少女与程霜交谈，两人聊的十分开心的样子，程黎带着程四便不好直接上前了，正巧那少女看了过来，明眸如星辰一般闪亮，梳着少女娇俏的发髻，双颊因兴奋而呈现粉红色，嗯，很健康。

那少女看到程黎如此不懂礼数盯着这边三位女眷，已有些恼怒，正想出言叱责，却看到余氏招了招手，唤了一声：“阿黎，你都忙完了吗？”

“没事，阿娘，你们再聊会，程四想看那寺内的许愿树，我便陪他一次吧。”

说完，示意程四往回走，程四忍住抽动的眼角，低垂着眉眼往回走，他其实很想提醒一下少爷，看到美女就走不是英雄好汉所为，应当知难而上，才能抱得美人归。

估计程黎知道程四心中所想会十分无语，抱得美人归？回去一看，你有我也有，你想我有的我也没有，这才是真真“渣男”行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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