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只流点血?伤口可能又裂开了,也可能被感染,到时整个伤口溃烂,然后很可能……很可能会……”她突然狂乱焦急地大喊。
“会怎么样?会死吗?”他沉着脸,出声打断她。
她的叫喊声戛然而止,脸色刷白。
“你怕我也会死吗?”他盯着她。
她没有说话,但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别傻了!人不会这么容易就死的。”他轻哼。
“谁说不会?人就是这么脆弱,一个小伤,一点小病毒,一些感染,就会没命,很多人都因为这样死掉!”她激动地吼着。
他微愕。
“我妈就是因为感冒病死的!还有小文……他们就是这样……轻易的就走了!
然后……身体愈来愈冷……愈来愈冰……变得……好安静……好可怕……没有呼吸……心脏……也不跳了……我什么都听不到……听不到……”
她睁大双眼,愈说愈小声,整张脸苍白而恍惚,且微微地颤抖着,彷如掉进了某个可怕的记忆深渊。
他心头一阵揪紧刺痛,终于明白,她每次靠在他胸口,只是为了倾听他的心跳。
一股酸楚怜惜在他心中泛滥开来,他猛力将她拉进怀中,把她的头紧按在他的胸前,朗声道:“我不会!我没那么容易就死的。你听,我的心脏跳得又强劲又有力,不是吗?”
她怔了怔,贴在他的胸膛,果然听见怦怦的心跳声,那强烈而活力十足的节奏,把她的意识从冰寒的过去救了回来。
“……好清楚……你的、心跳……真好听……”她喃喃地道。
他心头一热,双手紧搂住她。
“别害怕,我的心会一直为你而跳,就算你不喜欢我,就算你心里只有那个余定文,这个属于你的节奏,也绝不会轻易停止。”他悸动地承诺着连自己也不太明白的感情。
她轻抖了一下,被他的话撼动了自以为刚定坚强的心,也刺中了最深的那道伤口,然后,紧堵了两年的泪终于决堤,从心中狂泄而出。
“呜……不……不是这样……根本不是这样……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她偎在他胸前,哭了。
温热的泪水沾湿他的胸前,他错愕慌张得不知如何是好,傻杵了半晌,才问道:“不知道什么?”
“我……恨他……”
“谁?”他皱眉。
“我很讨厌他……非常讨厌……我……被他烦得要死……我根本就不喜欢他……”她抵在他胸前,哽咽地道。
“你在说谁?你讨厌谁?”他纳闷不已。
“他小我一届,因为身体不太好,显得瘦弱,在学校经常被欺负,有一次,我救了他,替他出了一口气,从此他就像个跟屁虫一样,经常缠着我不放,还幼稚地到处放话说我是他未来的老婆……每天每天,就像在精神轰炸,赶也赶不走……拒绝了上千次他还是不断地骚扰……”她低头自顾自地说下去,有如自言自语,更像在告解忏悔。
他听出了眉目,诧异不已。
她说的人……是余定文?
“我念在他是定闲的弟弟,一直忍他……但定闲有时也跟着瞎起哄,搞到后来全校都以为我和他是一对……最后,我也懒得澄清,只能尽量避开他。
“但他竟然找到我家去,天天紧迫盯人……我实在受不了,只好随口对他说,我不喜欢太弱的男生……只要他变强,我就和他交往……”
他静静地听她说着,怎么也料不到那个余定文竟是这样的人。
更料不到,她和他之间是这种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