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扑倒在奚明的尸体边,哭到发不出声音,明明去炎天之前母亲还好好的,为什么连最后一面都见上,便天人两隔了呢。
她呼唤着母亲,但是再也等不到母亲的回应了。
她有些后悔跟母亲吵架,开始责怪自己的无能,怪自己只会让母亲生气。
长夜漫漫,星月在奚明灵前一下子守了三天,这三天里,她没有闭过一次眼睛,没有吃过一点东西。
眼中的红血丝触目惊心,彻雅劝她稍稍休息一会儿,她也不听,只好让白芷守在外面,以防止星月坚持不住倒下。
刚回来的第一天,丝羽就直接带着风蝶去见了竹岗,竹岗当即下令将风蝶给关进正义司,等奚明的葬礼结束之后再做处理。
风蝶的父母一早就在竹岗门外跪着了,祈求竹岗放过自己的女儿,竹岗一开始还劝他们离开,到后面干脆直接无视他们的存在了。
中奚明下葬后不久,星月因为劳累过度而直接昏倒,幸好白芷一直都在她身边,才安然无恙,此刻她已经在屋里睡着了。
山荼岛也渐渐寒冷起来,快过年了,原本要张灯结彩的节日,今年却死气沉沉的。
因为奚明死在这个年关,五花族人们没人敢在这种时候明目张胆地庆祝新年。
过年这个词汇,是五花族人从人类那边学来的,在学会之前,族人们感觉日子永远都过不完,直到有了这个节日,一年到头的辛勤便也有了指望。
夜深人静时,家家户户都把家人聚在一起,点燃一根蜡烛,偷偷过起了属于自己的新年,对于他们来说,族长夫人的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明明与自己无关,却偏偏影响到了自己的正常生活。
族人们都觉得,嫡脉辰家一家之悲,却要求所有人都同悲,未免也太过自以为是了。
但族人们更加期待竹岗最后对青湖做何处置,因为青湖外逃的消息并没有被透露出去,只派了几个信得过的人出去追青湖,毕竟让青湖在眼皮子底下逃走是很不光彩的事情。
这天,竹岗终于想起来还有风蝶要处理,便把星月彻雅叫来,想和她们商量一下怎么解决,毕竟草川那边还有两个人等着被换回来。
星月一直闷闷不乐的,坐在下席的椅子上发呆,无力去想风蝶的事情,况且风蝶的所作所为已经使她失望透了,最后怎么处置她都不想管。
彻雅便坐到最前面,与竹岗细心分析着其中的利害。
“风蝶并没有偷成功,草川族并没有任何损失,伯父小惩大诫即可。”
“若是小惩大诫的话,草川那边怎么解释,草川与我五花交好,可不能因小失大。”
“按照咱们的规矩,偷盗镇族之宝,要被当众砍掉双手,以儆效尤,可这样咱们辰家的面子恐怕……”彻雅还是不希望这样做的。
“也不是不可以。”竹岗把手指插入发间,挠了挠头。
彻雅倒吸一口凉气,彻雅虽然狠,但她从来不对兄弟姐妹有过侵害之想。
星月拨弄着椅子上的木屑,生生把椅子把手扣出一个小洞来,她虽不想参与讨论,但也不想看到风蝶已经变成残疾人。
“伯父,此举自然能得到草川原谅,但未免牺牲太大了。”
“风蝶现在还在正义司,以后都不要让她出来了,至于交给草川的那双手,彻雅,你去办。”
彻雅松了口气,她明白竹岗的意思,正义司里那么多囚犯,定然有和风蝶手部相似的,随便找一个代替就行。
但她还是有些担心:“万一真这么做了,被草川拆穿了怎么办,况且若是被族人知道我们为了她,去砍其他人的手,恐怕得不偿失啊。”
“那你的意思就只能真砍了?”竹岗一脸无所谓,反正这件事已经让辰家丢尽了面子,若真的这样做说不定还能挽回自己刚正不阿,大义灭亲的形象。
“也不是这个意思,风蝶她过完年也才十七岁,若是以后没了手,让她怎么活,不如这样,伯父把风蝶的父母请进来,询问他们的意见。”
彻雅特地着重强调了一下风蝶的年龄,以及风蝶父母就在外面的事实。
竹岗细细思索,想到了彻雅是在话里有话,便同意外面的两人进来。
苍术和霜降一听到竹岗终于愿意见自己了,便以最快的速度跑进来,几乎滑着跪倒在竹岗面前。
“这是做什么,自己找地方坐。”竹岗最不喜欢有人低三下四地求自己,这让他感觉自己很不近人情。
“我们愿意替女儿接受任何惩罚,族长若是不答应,我们长跪不起。”
“风蝶真是有福气,可是这福气把她养成了不顾全局,只顾自己利益的人,四弟,这是你们的过失啊。”
“大哥,若是一定要砍手,那就把我的手砍去,风蝶还小,以后我会好好教的。”苍术举起自己的双手,伸向竹岗,为了救风蝶,他的这双手不要也罢。
“你的手到底不是女孩子的手,一眼就能被人看不来,若是被草川看出来,恐怕四弟这双手就要被白砍了,况且四弟是一家之主,你若没了手,以后你的老婆孩子怎么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