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天涯双眉倒竖:“你休想乘人之危!”
花月倩因内功修为甚差,听不见隔耳传音。她见飞天涯突然不说话,与雷电四目相对,两人的脸色越来越青,后来两张脸都扭曲,四只眼睛都燃起火焰,感觉有些不妙,但又不知如何劝解。正犹豫间,突见飞天涯眼前茶杯翻转起来,向雷电飞去。雷电耳中传入飞天涯一句:“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雷电轻蔑地一笑,传声:“你满嘴都是古人之语,有没有自己的想法?如果全照礼书上学来行事,你还不是行尸走肉一具?”
说着拿手轻轻一托一带,茶杯到了手中,悠然饮茶,放声说:“谢飞兄。”
飞天涯这边早气得头昏脑胀,大吼道:“喝完了,杯子还我!”
一拍案桌,掌气吸过,来卷雷电手腕,雷电迅速作放杯状,避开气流,杯子往前一推,无声地擦桌向飞天涯滑去。飞天涯左手顺杯一带,将杯稳住,右手提了茶壶,道:“让我给你倒茶。”
花月倩见状伸手接壶,道:“我来倒茶。”
飞天涯吓得连忙缩减内力,雷电也怕花月倩受伤,伸手以气相护,茶壶安然到了花月倩手中,这二人的内力已经隔掌相推。花月倩一边倒茶,一边听到二人掌间“咯咯”作响,奇怪地问:“这是什么声音,你们伸着手做什么?”
二人听问同时收手,各自震得一颤。
三人相对,只话未有,除了眼光或脉脉或忧伤或冷漠或愤怒,不停变换,再没有其他交流,红日渐渐西落。飞天涯长叹一声,挽着花月倩的手说:“月倩,你该回去了。不要担心我。”
雷电冷笑一声,飞天涯恨恨地斜他一眼。花月倩听到这话,惊恐地睁大了双眼,嗫嚅道:“我,回哪儿?”
飞天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你不是在天母城有很好的住处吗?”
花月倩不语。飞天涯:“军营是不许家眷来探望的,我身为将军,自然不能违犯军纪。你以后不要再来。”
花月倩幽幽叹一口气,眼角有泪花闪耀,对雷电说:“那我们走吧。”
雷电立刻顺从地站起身,跟在她身后,离开飞天涯的军帐。
二人走出军营,满目树草,杂花乱开,花月倩茫然地望着,不知何处可去,仿佛自语般道:“我是死也不回天母城了。”
雷电:“那我们回桃园吧。”
花月倩莞尔笑了,娇艳的脸颜宛如桃花初绽,美得使人目眩。雷电微笑道:“小姐已经很久不笑了。”
花月倩笑着说:“离开天母城,我就会笑了。”
雷电:“为了让你笑,我们就永远不回天母城。”
两人相视而笑,伴着暖润的风,喁喁细语着启步,取绕过黄水坝的小路前行。
杂草越来越高,接近膝间,野花繁茂,五彩缤纷,大如盘朵,小如星星,花间蜂飞蝶舞,一派热闹,花月倩被景色吸引,起了步行兴致。雷电从身边矮树上折把树枝编个花环,摘了大朵大朵的鲜花插满,唤花月倩:“小姐。”
花月倩面带微笑转身。他摘下她的兵勇帽子,见她头发松松簪于头顶,便拔下发簪,揣入自己怀内,她乌发立刻如瀑而流,他将花环为她戴上,花月倩立刻开心而笑,齿如编贝,雪亮夺目,雷电见她一笑,顿觉心花怒放,亦笑容大开。二人相对,笑若春花灿烂,继而笑声响起,越来越亮,娇若莺歌,洪若山鸣。
二人一路笑着,步入树林,笑声渐渐停歇,花月倩累得两颊泛红,更是美艳。雷电一边走,一边偷偷地观赏她,如赏美苑,不敢稍近。风声簌然,雷电站住,花月倩惊异地问:“怎么了?有人追来了吗?”
他轻声道:“有我在,别害怕。”
悄无声息地,深浅夹杂的绿色树叶丛里,黑星白星闪现,仿若流星坠落碧空,纷纷无息地落在厚厚叶间。黑白交映,结成星墙。
雷电:“黑白星门,你们究竟为什么人卖命?屡屡来算计花小姐。”
没有回声。雷电:“你们都中了我的梅花扣骨针,怎能那么容易逃脱?”
仍是没有回声。他的声音响过之后,便是一片死寂,只有花月倩紧张的呼吸声和不时的落叶声。雷电弯旋身躯,使出“梅花落雪”,两手一扬,若一株随风瘦树,摇落万千梅花。黑白星墙被击断,有人中针倒地,有人后退而去,却无人应了梅花扣骨针的症状。雷电见状大喊一声:“师兄——”
树丛中无声现出一人,双臂横展,白袍迎风飘飞,若孤鹤无声而至,立在他的面前。二人四眸相对。
雷电怒道:“师兄为何害花小姐?”
萧寒:“不是她,是你。你带走将军的未婚妻子,扰乱军心,该当死罪。”
雷电双眉紧拧:“是你要杀我?”
“王命难违。”他仰面看天,长叹一声,“我对不住师父了。”
“你对得起我吗?”
萧寒不语。雷电:“既然你忠于昏君,就动手吧!”
萧寒腾身而起,悄无声息地脚点树枝前去。雷电挟起花月倩,跟随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