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是怎样的情才能造就这般不含杂质的相思?本宫这样的人,哥舒远这样的人,不是生性薄凉,便是历了沧桑,等到有朝一日繁华落尽,是晴是雨早就未为可知了。
这样的曲子,果然不是人人都能奏得的!
一曲终了,本宫两手狠狠一拍按在琴弦上,琴音乍止,夜色中一片空茫。
皇帝陛下不知何时已经弃了他的宝贝书本,彼时正紧绷着唇角静默的看着本宫手下琴弦出神。
“这曲子听来生分得很,”他道,缓缓从本宫手上将目光移开,很意外的,这一次他的目光很静,很深,竟是没有半分惯有的戏谑神色,“是——他为你作的?”
他?丞相大人?
是啊,这么凄美纯正的一首曲子也唯有丞相大人那样的人才衬得起,不负相思,相思一世,正是他与韩馨桐之间不离不弃的真实写照。
至于本宫和哥舒远——
那他妈的纯属有辱斯文。
“不!”本宫苦涩一笑,刻意抬头迎上他的目光,正色道,“是本宫为他作的。”
梦已随风万里而去,红尘几度之后,再回首,也许便只剩这一支曲子里还可以隐现出我们彼此温存过的痕迹。
那日梅林雪地里的那一抹淡色青衣,终究只是梦呵!
心里泛起淡淡的忧伤,这一次是真的忧伤,不用45度角望天,都掩不住眼底的情绪。
皇帝陛下若有所思的看着本宫的脸,半晌如梦呓般轻轻的吐出一句话,“朕一直以为——穆相是非你不可的。”
他这句话说的很慎重,该是思虑良久。
是啊,今夜为了本宫,他冒着生命危险连龙潭虎穴都闯了,若不是无可取代,他又何必?
“或许吧!”本宫捧着茶碗的手轻轻的颤了一下,然后低头继续把碗凑近唇边喝了一口,“谁知道!”
见着本宫没有继续跟他聊下去的意思,皇帝陛下又多看了本宫两眼便也不再理会本宫,自顾去做他的事。
四更的更鼓响了三遍,本宫的心情也跟着慢慢平静下来,又想起跟哥舒远约定的事儿,渐渐的便有些坐不住了。
更何况上一回明示暗示跟付安阳说的期限就在十五,本宫知道,这一晚便是最后的机会。
本宫左顾右盼,时不时就探头往门口的方向张望,皇帝陛下终于忍不住抬眸看了本宫一眼,“困了就去睡。”
困毛啊,有点眼力劲没?这都什么节骨眼了,你没见本宫跟打了鸡血似的吗?
本宫没理他,扯着脖子又往门口瞟了两眼。
他奶奶的,这天都快亮了,外头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人?这人都死哪儿去了?难不成是本宫估算失误?
如果实在不行——那就只能拼了。
“那个——皇上——”小瓷瓶捏在手心里半天都攥出汗来,本宫紧张的咽了口口水,“哦,那边那盏灯像是要灭了,我去看看。”
可能是灯芯倒进了油里,那盏灯确实闪烁的有点昏暗。
皇帝陛下狐疑往本宫手指的方向扫了一眼,又低下头去看书。
得到首肯,本宫狠狠心,镇定的站起来,一步一步慢慢往那盏灯那挪去,一边走一边在心里不停的给自己打气——
不就是牺牲一下色相吗?做戏而已,一咬牙一跺脚也就过去了,而且如果哥舒远来的够及时,没准也就是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的走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