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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姑娘你可算回来了。”
夏菱扔下笔笑意妍妍的上来帮静言换衣裳,“以往我只当姑娘是喜欢坐在案子后头,还想着就那么几行字几处的账也值得描啊画啊的一上午?现今自己操持起来才知道,这写字算账竟比干活儿还累!今后您再走,我便宁可去后厨出苦大力也再不管了。”
静言由着丫鬟们帮她换了常穿的袄子,笑着坐回书案后,“你是不习惯罢了。这些也不过是看着琐碎杂乱,等上了手就顺溜了。其实就是费心思,生怕算错了一分一毫,于是难免要来回反复的算几次,就这个最麻烦了。”
夏菱点头,“可不是么!咱们这儿加加减减的只要错了一点儿对于底下的人就是大事故。”
静言摊开这三天的各种册子单票,让小丫头们都退出去,说是要和夏菱夏荷对账。
然而等人都出去了,静言却往椅子里一靠,笑道:“我走这几天出了什么事儿?说罢,看看把夏荷给急的。”
夏菱和夏荷对视一眼都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边一个去揉搓静言,“姑娘的眼神儿愈发厉害了,这都看得出!”
“有话快说,说完了我还要核对账目。”
夏荷停下手,眼睛贼亮贼亮的,“姑娘那日早上刚走,下午姑奶奶就把孔夫人给办了!”
这所谓的“办了”并不是给孔夫人在人前下不来台或是揪住什么由头责罚她,而是借由她体弱偏寒有妇人崩漏之症便“好心好意的”把她送去王府在俪马山的别院调养。
静言从夏菱和夏荷的七嘴八舌中去掉那些枝枝叶叶,只摘出有用的一琢磨就明白了。
还是因为那几支人参而起。
既然孔夫人暗中挑拨生事,姑奶奶识破之后便来了个顺水推舟。
您要人参对么?好,给您。
那您是生的什么病?
哦,这种病症可要仔细调养,毕竟身为王爷的妾侍不能伺候自家爷们怎么行?
那就去个清静之处好好养养罢,养好了再回来,养明白了再回来!
听夏菱说恰好因为当日刘太医随静言回家,姑奶奶连让大夫给再诊治一遍都免了,直接按照孔夫人要人参的因由把人“卷吧卷吧”就送了出去。
真是恰好因为刘太医跟她回了家么?不是掐着点儿的?
静言失笑,“怎么就‘卷吧卷吧’送出去了?”
夏菱一挑眉梢冷笑道:“铺盖一卷,衣裳一卷,那几个夫人贴心的丫头也一卷,往马车里一塞就走呗。”
果然是雷厉风行。
“俪马山那边不是才遭了雪灾么?孔夫人这病症畏寒,大冬天的送过去恐怕不妥。”
夏荷听了便笑着说:“姑娘是没去过王府在俪马山的老宅院。那边的山势陡峭,一到冬天山里确实容易雪崩,但咱们王府的老宅子是在离着大山还有五里的一处小山坳里。那山坳子冬暖夏凉,更有一处温泉,房子里不到冬季都不用烧炕。每年春天整个俪马山周围就咱们那小山坳的花草最先长出来,有时候远处的山上冰雪还没化,坳子里已是遍地青草,可漂亮了。”
夏菱轻笑一声道:“漂亮是漂亮,但除了伺候的奴仆,只要咱们府中的人不去,老宅院那边一冬天都未见其能见着一个活人。”
静言好奇的问:“为什么?”
夏菱嗤笑道:“因为想进出别院要绕十里的山路,而且那进山小道再被雪一盖,不认识的进去了就得迷路。”
这件由药材生起的事端就这么平息了,孔夫人想搅起的波澜还未成形便被姑奶奶一巴掌拍了回去。
静言把前后的事儿反复琢磨了几遍,归根究底还是她对王府各人各处的渊源知之甚少所致,若是她早先就知道秋嫂子儿子的病情她也不会去东院对什么账了。
想起当时大库许管事已经提醒过她,静言又怪自己太木讷也没继续问问其中缘由。
但四处打探旁人的私事也很失礼,想来想去,恐怕西院之中只有姑奶奶是最清楚王府内所有人情往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