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路上疾驰,一路的颠簸让谢予安心里的烦躁更甚。
一趟来回,谢予安再赶到时暮色降临,已是掌灯时分。
管事看着去而复返的谢予安诧异上前,“二少爷。”
谢予安阔步朝园中走去,“我今夜宿在这里。”
管事连忙让下人去收拾厢房,又道:“大少爷和少夫人正在观花楼用晚膳,二少爷是一同去用些,还是单独让厨房备上?”
“不必了。”谢予安冷声道:“你去告诉大少爷,我在临湖亭等他。”
入睡时,苏语凝不知怎么的,就又想起了白天谢蕴清跟她说的水鬼,她将自己整个人都缠在了他身上,又拉着他的手臂搂在自己腰间,方才安稳地闭眼睡觉。
待她睡熟后,谢蕴清也是废了好些力气才脱身。
他穿上衣袍看向床上,小姑娘睡的正香,呼吸绵长,他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替她掖好被子,转身走了出去。
夏云还没有去睡,见他出来,上前道:“少爷。”
谢蕴清交待他,“你在这守着夫人。”
他怕她又会像上回那样,醒来见他不在,就害怕乱跑。
谢蕴清手提着灯笼往临湖亭走去。
谢予安坐在亭内,面前的小几上摆着酒壶和几碟子下酒菜。
见到谢蕴清过来,他抬眼道:“大哥来了,坐。”
谢蕴清掀袍而坐,淡问:“专程叫我过来,是有何事?”
谢予安替他斟了杯酒,道:“没事我们兄弟二人就不能坐下来闲话了么。”
谢予安自饮下一杯酒,问道:“妧妧睡着了?”
谢予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但是不问,他的心里就好像被什么堵着一口气,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舒缓。
他自问自答道:“以她的性子,要是没睡着,必然吵着要跟来。”
谢蕴清但笑不语,眸色微凉了下来。
谢予安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谢蕴清淡道:“你这么喝,父亲明日看见又要动怒了。”
谢予安不以为意,“怕甚。”
湖面上吹来的夜风尤为寒凉,将谢予安的酒劲也给吹了上来。
“我不痛快。”谢予安猛的灌下一杯酒,低吼道:“哥,我心里不痛快。”
谢予安双眼通红,讥讽道:“从前大哥不是总爱开解我,与我说教,如今怎么倒像与我没话说了,怎么不再开解开解我了?”
谢蕴清如何听不出他这番话暗指的是什么。
他抬眸看向谢予安,“你应该清楚,我从未逼迫你做过任何事,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谢蕴清的话直戳在了谢予安的痛点上。
没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谢蕴清什么都没有做,他不过就是在他意志动摇的时候浇一把火,在他与妧妧冷战吵架的时候去关怀她。
谢予安一口喝完酒盅内的酒,用力搁在小几上,眼底的寒意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