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语凝吃着蟹宴丝毫没有觉察,起初她还听听她们说的什么,可越听越发现自己听不懂,干脆就认真的吃了起来。
张员外笑他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你可知万昌钱庄的分号有多少,二三十家不止,而每家票号又有多少的银两可供周转,官府又在里面存了多少银?”
“张员外不会以为在下只有郡守大人这一方的支持吧。”谢蕴清握着苏语凝空着的手,轻轻抚弄,眉眼间显出淡淡的倨傲。
“江宁虽然富饶,但黎苍几乎是我朝几大河流水运必经的周转之地,所以包揽了黎苍再分散扩开出去,是最佳的选择。”
“诸位大可放心,所有盈利就按我之前所说的分成,若是中途有人想退,皆按入时的退,没有半分风险。”
做生意的无非就是为了财,谢蕴清将后顾之忧都给他们绝了,何况还有郡守的施压,众人也就顺水推舟了。
“柳公子果真是年轻有为,不想我们束手束脚的,既然柳公子这么有诚意。”张员外率先举杯,“来,我先干为敬。”
谢蕴清举起杯盏朝他遥举,手腕处一紧,他垂眸看去苏语凝正攥着他的衣袖不放,眼睛盯着他手中的杯盏不放。
“不是酒。”谢蕴清将杯盏贴在苏语凝唇边,“夫人尝尝便知。”
苏语凝将信将疑的伸出舌尖沿着杯口处舔了舔,抿到嘴里就是水的味道,她这才松了手。
谢蕴清扬了扬唇,就着她尝过的那处饮了下去。
画舫靠岸已经是掌灯时分了,谢蕴清牵着苏语凝沿着河边走,黎苍的长街上与江宁有很大的不同,苏语凝瞧什么都新鲜。
谢蕴清看着她被风吹起的鬓发,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手背,浅声道:“待事了了,我就带着妧妧四处游玩,看山戏水,赏遍这人世间,可好?”
若不是有小姑娘陪着自己,每时每刻他都觉得疲累至极。
看着她无忧无虑的欢喜模样,他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唯与她一人相伴。
“好呀。”苏语凝转过头雀跃的看着他,“那咱们可说好了,你可别耍赖皮。”
谢蕴清失笑道:“当我是你?”
苏语凝不高兴地皱了皱鼻尖,反驳道:“我才不会耍赖。”
“嗯。”谢蕴清慢条斯理地点头,“装睡,咬人……这些算耍赖吗?确实不算。”
苏语凝垫脚捂住他的嘴,脸颊涨的通红,“不准说。”
谢蕴清笑看着她,眼中映有星光,还有让人沉溺的纵容。
苏语凝望着他的眼睛,忽然觉得心口里好像撞过什么东西,让她的心脏极快的跳了一下,仅仅是一瞬,快的她都来不及捕捉。
眉间透出迷茫,好奇怪的感觉。
谢蕴清拉下她的手,笑问:“怎么还发上愣了?”
苏语凝摇摇头,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你刚才说等事了了,什么事啊?”苏语凝想起在画舫上听的不清不楚的话,“你还要开钱庄,咱们不是有钱庄吗?”
谢蕴清摸了摸她的头发,像是在思考该怎么回答,半晌才道:“妧妧不是也说父亲嫌我做的不够好,那我便做好了让他看看。”
听他这么说,苏语凝心里又难受了起来,她抱住他的手臂安慰,“你已经很好了。”
“只有妧妧觉得我好。”谢蕴清没有将话说完,其实只要她觉得他好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