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闫九卿就收到了皇后召见的消息。据说是宫中妃嫔一月一度的例会,在凤栖宫聆听皇后的训诫。这是她进宫以来,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例会。她本不愿去与长孙槿妍以及宫中妃嫔见面,但云柔再三强调如若不去就是对皇后的大不敬。为了不惹上麻烦,她只得去了。
闫九卿的轿子在凤栖宫门口落下的时候,宫门外早已停了十几余顶轿子。说好的是辰时刚至的时候到,但其余的嫔妃都是提前抵达。所以当闫九卿走进大殿的时候,所有人都已落座许久,一直在静候着她。
除了长孙槿妍,其他妃嫔都是第一次见到闫九卿。尤其是从南瞿来的那四位,一看到闫九卿,就吓了一跳。“这……这不是流妃嘛!”馥心心直口快,直接说了出来。
闫九卿清冽的眸子,淡淡地扫了一眼馥心,接着就朝着长孙槿妍走去。“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她实在是怕极了麻烦,若用个“臣妾”能让长孙槿妍不来挑她的字,她乐意之至。
“宸妃怀有身孕,就不必多礼了,坐吧。”
今日永澜宫正在修缮庭院,云柔留在了宫中看点,所以这次陪伴闫九卿来凤栖宫的,是陆沐笙。她扶着闫九卿坐下后,就规矩地退到了后面。
“馥嫔,宸妃始终比你位高一阶,你在她面前怎能这般没规没矩?”
馥心还因为闫九卿刚刚犀利的眼神对她的身份怀疑再三,却不料长孙槿妍突然叫了她,打断了她的思绪。她面色微寒,连忙跪倒在地。“臣妾知罪,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长孙槿妍轻笑了一声,“你该请罪的人不是本宫,而是宸妃。”
“是是是,臣妾这就给宸妃娘娘请罪。”馥心连声应着,移动双膝朝向了闫九卿,“臣妾鲁莽,冲撞了娘娘,还请娘娘不要放在心上。”
闫九卿本无心参加这个例会,对宫里的规矩也不放在心上。长孙槿妍这么正儿八经地让馥心来给她道歉,她反倒觉得多余。“无妨。”她淡淡落下这两个字,便不再例会宸妃。
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对于闫九卿而言已经很好地陈述了自己的态度,但馥心却悟不到那个层面。她现在跪也不是、站也不是,于是就僵在了原地,一脸惶恐地看着长孙槿妍。
长孙槿妍将闫九卿的反应看在眼里,她那高傲的样子真是任谁看了都觉得讨厌。“宸妃素来如此,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想必她已经原谅你了,你先坐回去吧。”
宽宏大度的长孙槿妍,比起目中无人的闫九卿,确实让其他人更信服些。馥心坐回去后,一边的暗珠立刻向她投去了一个复杂的眼神。
“皇后娘娘现在快要一个月了吧?”妙雅问道。
长孙槿妍怜爱地抚了抚自己的小腹,点了点头。“正好一个月了。”
“似乎与宸妃娘娘差不多些日子,就是不知道谁会早一些?”
提到这个,长孙槿妍就来气。她好不容易怀上皇子,但很快闫九卿也传出了消息。虽然两个人怀孕的时间差不多,但
谁先生和谁后生意思差了去了。但在其余嫔妃面前,她还是面带笑容地回道:“本宫和宸妃怀的都是陛下的孩子,谁早一些都是一样的。”
“那可不一样,若都是皇子,先生的那个就是嫡长子,那不就是太子了!”
媛琪摆了摆手,“姐姐你错了,唯有皇后生的才是嫡长子,其余嫔妃即便先生下了,,也顶多是个大皇子。而且在咱们北域,只有嫡长子才有资格做太子!”
长孙槿妍听到媛琪这番话,心里很是安慰。北域皇族是有这个传统,唯有嫡长子才有资格做太子。祖制毕竟是祖制,即便陛下再喜欢闫九卿,也还是要遵守。所以长孙槿妍现在,当真是一点都不怕闫九卿肚子里的那个。
“那臣妾到不明白了,陛下并不是太后的嫡长子,先帝最终又怎么把帝位传给了陛下?”
诚然,这群嫔妃聚集于此,说再多的话都是为讨皇后的欢心。唯有馥心这个直肠子,说话从来不经过大脑。她的这一番话,让整个大殿都陷入了死寂。所有的人,都战战兢兢起来,暗中窥视着长孙槿妍的神情。
大皇子与先帝嫔妃有染,先帝盛怒之下废除了他的太子之位。先皇后来虽然没有立陛下为太子,但把帝位传给他也算是开了先例。馥心的这番话,无非是在提醒她,陛下很有可能和先帝一样,最终挑选自己心仪的皇子为太子。
在这一点上,她的孩子比不过闫九卿。
长孙槿妍的手颤抖了一下,但她很好地隐藏了自己的情感。“这才一个月,连是男孩还是女孩都不知道,你们就争论起这些长远的事情,未免太荒诞了些。”
诸人见长孙槿妍依旧眉开眼笑,就连忙赔笑:“臣妾觉得,皇后娘娘怀的一定是皇子,绝对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