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至于衡阳,是谓隅中。
司爻山与宁开甲两人在老马儿的领导下,终于是走出了密林。看着熟悉的道路,司爻山大开双臂,振呼:“终于出来了!”
“这条路我熟啊。”司爻山左手指着左方,对宁开甲说道,“你看那边,往那边走有个村庄,我救的那个少女的家就在那儿。”
“正好咱们过去打听打听长青观怎么走。”宁开甲显得有些高兴。回到长青观一是想确认单迎和杨三牧的安全;二来长青观作为如今局面的,回到那里才会找到两人行踪的线索。宁开甲没有问司爻山是否愿意一同去,他自然而然地认为司爻山会一同前去。
司爻山也没觉着宁开甲的话有何不妥,回应一声“好”后,便牵着老马向村庄走去。然而,走了不过十来步,便听到急促的马蹄声。
“有马匪!”
骑在马上的宁开甲也听到了声音,迅速下马,拉着司爻山往一旁的野草丛中躲藏。四周较为空旷,草丛万不能将两人遮住,更何况在马背上的视野更为开阔。情急之下,宁开甲捏出七张符咒,嘴里念叨着隐身咒令。
“万人如海一身藏,且随风,且随雨,金光出,不可视。疾!”
咒令既出,七张符咒便悬浮空中,落下一阵金光帷幕,将两人一马包裹其中。在外看来,他们所在之地,草依旧是草,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不一会儿,宁开甲便见着众马匪骑着马驶来停在了在身旁不远处,皆是环顾四周、面露疑惑。
“三爷,刚刚听那喊叫,人应该就在这附近啊,可现在什么都没有。难道咱们听错了?”
秦景豹身下的马极为高大,给了秦景豹极好的视野。可秦景豹依旧是没见着有任何人藏在这里的迹象,除了右手方百米外的密林不能看清。秦景豹朝着密林扬了扬头,说道:“那边,去几个人找找。”
几个马匪翻身下马,提着刀往宁开甲两人对面的密林中走去,在外围百来步的范围内一番地毯式搜索后无功而返。
“会不会是我们见鬼了?”众马匪愕然。
见确实无人,秦景豹沉声道:“算了。先将吴老憨他们的尸体和他们的马匹带回帮内吧。”
待到众马匪走远后,宁开甲撤掉符咒从草丛中走了出去,看着马匪的方向嘲讽道:“一群笨蛋。”
“宁兄弟,你闻到了血腥味吗?”
突如其来的询问让宁开甲愣了愣:“什么血腥味?”
“马匪身上有很重的血腥味。村庄出事了!”
司爻山急忙骑上马,往村庄赶去。那老马平时慢悠悠的,此时却顺应主人心情快得吓人,大有日行千里的架势。被落在原地的宁开甲不得不跑步跟上。司爻山希望是自己想错了,可越接近村庄血腥味便越浓重,希望一点一点地被瓦解。
一段不是很远的路,却是让宁开甲小腿有些胀痛,稍感郁闷的同时又有些后悔自己在宗门时没能好好锻炼身体。
临近村门口,宁开甲闻到了一股浓重的混合气味,同时看见司爻山呆呆地站在村口没有进去。
“司大哥,我们进去看看吧。说不定还有人活着。”宁开甲拍了拍司爻山的肩膀,安慰道。
两人走进了村庄。当身处其中时才会深深感受村民被杀时的恐惧、愤恨与无力。映入两人眼帘的是遍地横尸,鲜血透红了这片土地。房屋独留残骸,东西拖拉了一地。有些房屋被大火吞噬,冒着浓浓黑烟,仿佛无数冤魂纠缠在一起。
按照宁开甲的看法:村民们显然没有想到此次马匪的即兴屠杀。最先死的是聚在村口老树旁下棋的几个耋耄老人,马匪骑马而来便用刀割掉了老人们的脖颈,然后进了村。村里的人看到马匪杀人后,慌乱逃窜,没来得及逃的人在街上被杀,逃进屋里的人,被马匪破门而入。有些人被马匪扯着头发拖到街上抹掉脖子。马匪杀人的同时也没忘了趁机缴获钱财,装不下的东西要么落在地上,要么弄在火里烧掉。
在那被大火焚烧的房屋旁边有一具被烧焦的尸体,地上漆黑、凌乱的脚印显示着他的垂死挣扎。
他被活活烧死了。
“真是些畜生!”宁开甲双眉紧凑,脸上露出瞋目扼腕的神色,低声吼道。
一旁的司爻山没有说话,然而呼吸声却愈发沉重,微微颤抖的身体好像即将喷发的火山。在家人的陪伴下躺在床上安详地离去是司爻山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他也希望人们最好都能这样去迎接死亡,尤其是平凡百姓。
可这些人都是枉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