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只要今日能过去,她就好好筹划下挣钱的事。
“娘,这路边有南瓜花了,咱们摘些回去做菜嘛!”
凌月停下脚步,将闺女往上抛了抛,继续迈步前进,“你就别操心这些了,快到家了啊!”
梧桐抬头看了眼凌家的老宅子。
虽然原主记忆中她们的家就是那个样,但自己看来,感觉又不同,独占一座山,掩映葳蕤间。
见状,梧桐死活都要从凌月背上下来,这不是还剩五百米就到家了。
凌月拗不过她,将她放下后,又见孩子一声不吭地扯蒌叶。
假蒌叶
家中条件简陋艰苦,十天半个月也见不着一点荤腥,真是苦了几个闺女跟着她受罪,梧桐这才刚苏醒过来就又想着干活,孩子越懂事,做娘的就越是心如刀割。
抹掉不知何时又落下的泪水,凌月拉过梧桐的手,“好了好了,想吃,娘一会给你做,桐啊,你现在还是得多休息,走吧走吧,和娘回家,啊!”
梧桐看了眼手上的蒌叶和紫苏,也够一家人吃一餐的了,听话地任由凌月又将她背上回到凌家吊脚楼。
大院子里,凌家外公外婆,大舅一家四口和凌月所出的三四六女正各自干着活呢!
凌月一改愁容,带着愉悦的音调对着大伙喊,“爹娘,梧桐醒了!”
众人满脸惊喜地纷纷抬头看来,须臾,几个孩子欣喜若狂地跑来,围在梧桐身边又蹦又跳,叽叽喳喳地诉说着自己这几日来的担忧。
舅娘唐氏捧着梧桐的脸盘子,左看右看,笑眯眯道,“神医啊,是哪家医馆的郎中给看好的?早知如此,前几日就该叫阿成送去医馆了。”
水井边还留着外婆彭氏,她对着天爷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了一番后,佝偻着身子走来,行至半道突然想起什么,忙转向灶房,对着高兴忘形的几人道,“月啊,赶紧把梧桐带屋里去,还得让她多躺上几日才行,灶房有粥,我给她盛去。”
“谢谢外婆。”梧桐撑起半个身子对着灶房外的身影道谢,顺势将怀里的野菜叶子递给了思桐。
彭氏一个急刹怔在原地,怎地一个昏迷了五日滴水未进仅剩一口气的娃儿突然就神完气足?
外头的医术都这么高了么?
……
待彭氏端着稀粥进到屋里时,大伙正围在梧桐的床边听凌月讲述去县城看病的经过。
这话里话外还提到了舅娘并未想到的李大富,忙又追问起大姑子怎会有他的事?
说到这事,凌月表示自己是心急乱了方寸,大家都经历过梧桐突然昏迷那几日的紧张无措,凌老汉用遍了土方,彭氏还让请了虔婆,可眼见着人非但不醒还日渐消瘦,大伙就只剩下入城寻医这一点希望了。
今日是凌月独自一人带着梧桐外出,她出村时在大榕树下撞见闲坐打屁的李大富,想着这狗男人平日里对孩子们不闻不问也就罢了,眼下亲闺女昏迷不醒生死难料,作为亲爹,你不找他,他当不知道,整日乐呵呵在村里闲逛,好似梧桐就不是他亲生闺女般,她气不过啊,硬拽着李大富往县城去。
到得医馆,大夫一番望闻问切,说了一堆凌月记不住的病症,当然,重点是要让孩子醒来,第一副药开出来的就是一两银子的天价。
李大富一听诊金翘起屁股就走,凌月抱着梧桐追出来,两人一路骂骂咧咧撕巴推搡到了十里亭。
后面那些关于李大富叫她卖女的话,当着杉桐思桐的面她忍着不发,怕吓坏孩子。
单就狗男人吝银子不救命的事,都把舅娘气得身抖,咬牙切齿,“天天死人怎就不见他李大福遭天谴啊?有没有天理了,我真是……”
“好了好了,要说这些出去说,桐啊,来,几日不进食饿坏了吧,先喝点粥……”彭氏打断了儿媳的怒骂,挤到床边一坐,冲凌月几人使眼色,让她们赶紧出去。
梧桐看着那白如水一样的稀粥,唉……她又不是许小姐,喝啥白粥啊真是,能不能来点肉,再不行,让她自己下床去炸蒌叶,她还挺得住。
或者或者……
她袖管子里的橄榄菜也行了,真的,白粥里必须加料是她最后的倔强。
彭氏看她紧闭着嘴一脸拒绝的模样,只当是生病的孩子喜欢闹脾气得哄着,便对着整出门的凌月道,“厨房里还有一盘头菜油渣,你拿过来,给咱囡囡送粥。”
一听这话,凌月忙问,“哪来的油渣?”
唐氏立刻道,“下头洪家送了一些猪三焦过来,炼了油之后炒的,香的很。”
这话一说,一屋子的女人,沉睡的食欲突然泛滥成灾,那酸爽咸香与肉焖,谁都能炫掉一锅粥。
唐氏还下意识地用袖子抹了把脸,将那突然分泌过多的唾沫悄悄擦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