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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部分（第1页）

目送李清荷背景，石灵芷黯然伤神，喃喃道：“难道我就这么让人讨厌么？为什么他们都如此躲避着？”

“不是你让人讨厌，而是她心里对你戒备甚深。”一个娇柔声音自身后响起，高秀容当风而立，秀美的风姿显现无余，黛眉轻皱，眼中流露着智慧之光。

“嫂嫂，这却是为何？”石灵芷满头雾水，疑问道。

“对于一个少女来说，最重要的莫过于自己的爱郎，而你在她面前对凌大侠表现得过于亲热，作为凌大侠的妻子，她会开心么？更何况当夜在孤岛上你那般对待他们，试问若是你，你救了别人，别人不但没有感激，而且还冷言相对，你心里会快活吗？而且她也说了，凌大侠正要休息，她如此冷漠也情有可原。”高秀容细心的解释。

“我，我……”石录芷低垂着头，面红耳赤，古人尚且有云：滴水之恩当涌泉当报。可是自己呢？正如嫂嫂所言，恩将仇报，想到此处羞愧无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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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暮色苍茫，一行人聚在船头，观赏海上难得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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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念宗对凌云只毒之事知之甚详，此时见凌云非复平时神采奕奕，关切道：“凌大侠，身子是否安详？不知有何需要小弟帮忙之处？”

“多谢石兄，区区小事，不劳石兄挂念；几日后即可恢复好初。”凌云拒绝了石念宗的心意，岔开话语道：“石兄一行为何遇到倭寇，不知将往何处？”

石念宗见凌云如此，也不好在旧话题上拉扯，听他如此询问，长叹道：“小弟身为一介商人，此行正欲前往高丽购买一些珍贵药材，船上带了一些中原特产，而且顺便带家人去见识异域风情，只是出门不顺，船到中途遇到倭寇，倭寇凶残无比，三十余个船员遇害，若非上苍有眼，得遇大侠，恐怕此刻我们一家人正在阴间相聚呢！”

“相识也是一种缘份，过去的就过去吧！终有一日倭寇会遭到报应的。听石兄所言应该是一大富商吧！若非如此也不会前往高丽了。只是为何不走陆上？”凌云见此，不由好奇询问，想不到石念宗居然做起了出口贸易。

石念宗苦笑道：“算不上是富商，只不过是祖上余荫，不敢有一日懈迨，寒舍自太祖皇帝开始经商，倒也有一些积蓄；而且先祖遗训，后世子孙不得为官只能经商，若非限于祖训小弟早就不做此生意。至于走水路，是因为相对安全一些。陆路需经辽国、女真族人，近年来匪徒出没，而且女真族人甚是骄横，很多商人走陆路去高丽都是一去不归，相对来说，海中只有倭寇，这也是小弟为何走水路的原因。”

自太祖开始经商，几百年过去，倒也算得上世家了，脑海里飞快转动，在搜索石姓之人，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人。眼睛一亮，于是道：“石兄，不知帮助宋太祖打下宋室江山的石守信威武郡王与贵府有何关系？”

石念宗神情肃然，满含尊敬的道：“石公正是家祖，想不到凌大侠居然听闻到先祖，只不过此时家道中落，真是愧对先祖在天之灵。”

凌云眸子一亮，据他所知，这位石国公被释兵权之后，四处为官，而且官职极大，其最令人发指的便是敛财，以贪得无厌、专务聚敛著称，所到之处无不给百姓带来灾难，人民恨之，太平兴国九年死，历经三任皇帝，却始终无恙，这结于统兵大将来说，着实不易。

凌云未作深思，张口便道：“家道中落？不会吧，据说石国公很擅长陶朱公之本事，为任地方时多有……”旁边的李清荷熟读经史，对于石守信，所知甚深，见凌云口无遮拦，轻咳不已。

凌云蓦然醒悟，登时全身冒汗，这……这他娘的不是当作人家骂他们的祖宗贪污受贿吗？还好，还好及时闭嘴，没有全数道出。

凌云见石念宗、石灵芷眼神一黯，羞愧惆怅，见石念宗正待说话，脑海里灵光一闪，于是急忙大声接道：“对了，这必定是石国公瞒天过海之计，为帝者疑心甚重，雄伟豪迈的太祖也是如此，若是石国公在‘杯酒释兵权’后无求无欲，反而遭来皇帝怀疑他另有所谋，唯有转移皇帝之视线，方能保全晚年平安，谁让石国公是能征善战的大将军呢？大唐藩镇割据之教训离之不远，皇帝当然不能放心；而且经过‘陈桥兵法，黄袍加身’后，他对武将更加顾虑。唉！虽说苦了地方的百姓，却也是无心之过；大将军郑恩粗鲁爽直，贪吃好酒，勇猛无畏，却不懂得收敛，以避皇帝猜忌，终于遭来杀身之祸。”

李清荷若有所思，她是聪明机智之人，经凌云一提，顿时心下了然，皇帝最猜忌的就是手下统军大将了，因为当时将军自领一军，威震各地，将士们长久随着将军东征西讨，对大将相当信服，以至只听将军号令而不知有皇帝之令。这一切让皇帝寖食难安，万一将军有了反意，皇帝即使不死也会重创，故此才有“杯酒释兵权”之事的发生。

石念宗激动的握着凌云的手，道：“大侠真是聪慧，不愧被为当今不世奇才。老祖宗的苦心造诣终于让人理解，两百年了；先祖啊！您可以冥目，终于有人理解你的苦心了，虽然来得太晚，然而驸马是懂你之人。”

他欣喜异常，激动得泪珠滚滚而落。两百年来，石家后人默默为先祖赎罪，不断的帮助苦难之百姓，然而却无人知晓，而凌云此语等于肯定了石家，觉得两百年的屈辱尽数泄尽，对凌云感激不已。

凌云见石念宗如此，心下亦是感动，他只为寻找先祖之知音，只言片语就让他激动若此，李清荷亦感叹不已，深深佩服石守信之机智，真不愧为一朝之名将，只是他留下的名声实在是太差了，虽说无奈，却也过份之极。船头宁静一时无话，惟余海浪轻拍船底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凌云道：“石兄，一切自有定数，过去的就让其成为过去；只要日后多为天下黎民百姓想想，并力所能及的帮助他们，我认为这是令先祖最大的安慰，想必他对自己之所为也是痛恨异常；然而为全家族，他只有忍痛为之，有朝一日，真相大明，天下会为他之苦心而感动。”他看了高秀蓉一眼，语含深意的道：“石夫人恐怕亦非出自普通人家，以小弟猜测，渤海郡王高怀德应该是石夫人的先祖吧！”

高秀蓉对凌云的智慧惊叹不已，点头道：“凌大侠所言极是，妾身之先祖正是渤海郡王。只不过先祖辞世后，高家也已退出朝堂，归隐闹世至今已有数百年。想不到大侠目光如炬，一切都看得如此准确。但不知凌大侠是如何猜测妾身来自高家后人？”

凌云含笑道：“说来也不困难，‘杯酒释兵权’之时就有石守信、高怀德、王审琦、张令铎、赵彦徽等大将；令先祖曾与石公平息了上党李筠叛乱，想必两人间的关系甚好。让小弟想不到的是，几百年后两家居然依旧如此，想必是以世代联姻来维持这份战友间的情谊吧！但不知杨家、呼延家今在何处。”

“凌大哥真厉害，一语的中；正如凌大哥所言，我们两家之间就是如此延续下来的。杨家、呼延家今已式微，特别是杨家人丁单薄，至今已经是下落不明；呼延家世代为将，此时尚有呼延灼在为大宋效力。”石灵芷见凌云询问，连忙抢着回答，石念宗不禁宛尔。而李清荷、高秀蓉才学渊博、兰心蕙质，对她的一番心意倒是看得甚清。

“多谢姑娘相告，在下受教了。”凌云倒是浑然不觉，对她提供如此信息倒是很感激，据他所知，杨志似乎就是出自杨家。

石灵芷见凌云客气，嘟着小嘴，甚是不喜。幽怨的道：“凌大哥，人家都叫你为大哥了；你为何还要如此见外，莫非嫌小妹蠢笨而不愿认我这个妹子？”

“姑娘客气了，承蒙姑娘看重。我一介江湖浪子，孤零飘泊；如何高攀得上姑娘呢？姑娘如此对待于我，已使小可感激不尽，若再说这样的话，那小可真是无地自容了。”凌云委婉的拒绝了她的心意，他并不笨，知道在李清荷的心里始终对石灵芷怀有成见，所以用如此滥的理由来说明。

石灵芷面孔一板，故作嗔恼之态，道：“什么高攀低攀的；我，我只希望你对我好一些罢了。”

凌云一愣，却见她又噗哧笑出声来，纤手掇起衣角，缓缓弄着，道：“不过，只要你知道我对你好，不要再冷漠地对我，我就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