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姊妹情
吕嫣儿只觉得自己看花了眼,同沈元菁相比沈清染向来是帮衬着自己的,所以自然不会对自己流露出那样的眼神,当然,她也绝不会有那样的眼神。
“嫣儿,你母亲此刻如何了?身子可有什么大碍吗?”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端起手中的茶,语气很是亲热自然。
吕嫣儿闻言连忙转过头看向老夫人,眼中尽是一副感恩戴德的神情,她温声道:“多谢外祖母关心,郎中说母亲是气血亏空,一时心焦这才昏倒了过去。只要休养几日,身子便可大好。”
吕嫣儿一口一个外祖母叫的很是亲热。按照辈分,原本她是应当叫老夫人一声“姑奶奶”的,但老夫人总觉着这样叫生疏别扭了许多,便准她唤自己一句“外祖母”。
由此可见,老夫人拿她倒真当做了孙女儿一般养着。只可惜,即便老夫人待她这个孙女儿如此之好,可是到了沈家满门抄斩之时,她甚至连一句求情的话都无。
“梅姨娘自然是心焦的,毕竟这其中也关乎嫣儿姐姐的终身大事不是?!”沈元菁咋着茶难掩讥讽道。
吕嫣儿脸色当即一白,一双眼暗了又暗,像是在极力隐忍着,看上去分外的凄楚可怜。她下意识的望向沈清染,却发现她仿若未闻一般,只一味的低垂着头。
吕嫣儿更是不安疑惑,若是往日,沈清染定会站出来为自己辩驳,怎么今日竟一点反应都无,莫不是她做错了什么,让她发觉了去?
察觉到吕嫣儿探寻的目光,沈清染只冷眼看着。从前是她太傻,一心想着吕嫣儿常住将军府,生怕她生出寄人篱下之感,便同她姐妹相称,真心相待。
每一次,沈元菁借故去找她的麻烦,自己总是要站出来挡在她的前面,为了保护她不惜屡次得罪沈元菁,甚至与一众贵女交恶。如今细细想来,这背后竟然都是她的阴谋算计,坏人永远是自己来做,而她永远是那么的温柔善良。
见沈清染不予理会,吕嫣儿有意无意的朝着老夫人所在的方向掠过一眼。眼见她双眼湿润,鼻尖发红,老夫人当即白了沈元菁一眼,沉声道:“行了,今儿个我身子乏了,你们便也回吧。”
“是,祖母,孙女儿告退。”
“是,外祖母,孙女儿告退。”
几人行了礼,便一齐出了福安居。吕嫣儿出来时沈清染已经远远走在了前头,她便连声唤道:“姐姐,且等一下!”
沈清染脚下步子一顿,眼底冷意乍起,这一声“姐姐”只唤得她的心像是被尖刀戳了一个血窟窿,森森的涌出血来。
“姐姐”“姐姐”如今她唤的有多亲昵,往后便痛的有多刻骨。
下一瞬间,沈清染已然转过身来,只是眼底的冷意已然转瞬即逝。
“妹妹唤我停下,可是有什么事吗?”
将沈清染的行为举止暗自看在心里,吕嫣儿不禁有些发愣,看来自己这个傻大姐竟真有些不一样了!
沈清染虽不像从前一般无所顾忌的咧嘴大笑着,但仍旧笑的一脸温和,见状,吕嫣儿也就隐隐放心了些。
只见她上下眼皮一开一合,豆大的泪珠便径直滚了下来,她微微低着头,轻颤着道:“妹妹是想向姐姐道谢罢了,昨个在茶厅之时,姐姐字字句句都是在袒护着妹妹,一心为妹妹考虑,妹妹感激不尽。”
吕嫣儿说着双腿一弯,便要跪了下来。跪,沈清染是绝不肯让她跪的,否则自己只怕要落得个欺凌堂妹的名声。
沈清染飞快的伸出手,稳稳的端住吕嫣儿的手肘,巨大的力道让吕嫣儿暗自吃痛,双膝一滞,动弹不得。
“我的好妹妹,你说的什么傻话,你我姐妹之间若是说这些话便生分了不是?”沈清染温柔的抬起手,为吕嫣儿擦拭着脸上的泪珠。吕嫣儿只觉得一阵冰凉,那只柔弱无骨的手,好像死人一般,没有一丁点儿温度。
“姐姐,从未有人待嫣儿如此之好,从今往后,嫣儿便是做牛做马,也定会报答姐姐的一片真情。”吕嫣儿用力的吸着鼻子,带着浓浓的哭腔说道。
沈清染笑的更是温柔,将吕嫣儿搂在怀中,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为她顺着气,可半垂着的眼帘下却是无人看透的黑暗。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儿?姐妹情深?十里送别?”
带着浓浓的尖酸与挖苦,沈元菁已然来到两人身前。
见两人这般模样,沈元菁眼皮一翻,嘴角斜扯,不屑至极。她一向看不惯吕嫣儿这副惺惺作态楚楚可怜的模样,像是林黛玉般终日里的无病呻吟。
至于沈清染更是生了一个榆木脑子,被人利用而不自知,简直愚不可及!
沈元菁随即又看着沈清染冷声讥讽道:“沈清染啊沈清染,我便说你是傻你还不肯承认,你自以为替人家说上两句好话,不惜退了这桩亲事也要救旁人出水火之中,殊不知四汝之蜜糖彼之砒霜!”
沈清染眸子一闪,抬眼望向了正双手抱胸眉目横飞的沈元菁。这般直来直去,倒果真是她沈家的人。
见沈清染眼含疑惑,沈元菁白眼一翻,提高了几分音量道:“你心心念念的想着不想让人家做了小妾,却不知人家分分秒秒念着想要爬进国公府的大门!到时候用不上假以时日,莫说是平起平坐,只怕你还要给她端茶递水才是!”
吕嫣儿从旁听着,已恨不得缝上沈元菁这张利嘴。她本还想着,利用沈清染泛滥的同情心为自己谋一个平妻之位,若是因为沈元菁而让她对自己起了疑心,那自己想进国公府可是难上加难了。
吕嫣儿心思转的飞快,她连忙摇着头道:“不,二姐姐,嫣儿绝无此意。大姐一心为我,我不过是感激罢了。大姐身为将军府的嫡女,生来高贵,嫁入国公府是理所应当的事,而我又怎会奢求旁的……”
沈清染看透却不说透,吕嫣儿这话里话外分明就是在挑拨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