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仵作,本王问你,一般死者身体尸斑应该是何颜色?”
“回禀邵王殿下,人死之后血气不畅,淤积身底,所以应为暗紫红色。”
“那为何这刘奉元尸斑为鲜红色?”
“这……小人不知。”
“那卢太医,本王问你,何种急病会致人死亡之后,身带苦杏仁味?”
“这……下官不知。”
“这些皆是疑点,为何你等便断定刘奉元是急病而死?”
在这个世界,法医学根本没有形成体系,医生不会关心尸体,因为人已经死了,人死为大,入土为安。
仵作虽然会查验尸体,但是受限于知识匮乏,全靠一代代口耳相传的经验,根本没有形成理论体系。
所以李重润几句话就问的仵作和太医哑口无言。
说话间,狄仁杰和定真也已经围了上来,一同查看着刘奉元的尸体。
果然如邵王殿下所言,刘奉元的后背之上大块的尸斑已经形成,全都是朱砂一般的鲜红色。
狄仁杰也见过不少死去许久的尸体,现在回想,尸斑的确多为暗紫红色,几乎没有见过这种鲜红的颜色。
再凑近一点去闻,一股淡淡却挥之不去的苦杏仁味,自刘奉元的口鼻之处散发开来。
虽然众人都不知道答案,但是却将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释行。
这些并不能证明释行落毒,但是那股苦杏仁的味道,很难不让人联想到释行所制的“北杏平喘丹”。
狄仁杰不禁开口说道:“昨日在洛阳府衙,殿下便惊艳了老臣。可没想到今日方知,殿下还精通仵作行的手法,真是让老臣大开眼界。”
这些虽然只是疑点,但是案件不就是要从这些蛛丝马迹般的线索和疑点间互相印证,寻得事实么?
释行有些慌张,不过言语还算条理清楚,赶忙说道:“诸位,贫僧也不知道为何如此,但本寺的北杏平喘丸皆依孙真人丹方所制,并无改动,这两年来不下几千人用过,全部药到病除,从未致人死亡过啊!”
说完他视线看向了一旁沉思的卢太医。
狄仁杰开口问向卢太医:“是否如此?”
卢太医赶忙答道:“回狄公,杏仁确有小毒,但的确从未听说有人食杏仁而亡。”
李重润此时接过话头问道:“那卢太医,所谓小毒是有多毒呢?”
苦杏仁有毒这种事在后世十分普及,更靠着甄嬛传中的安陵容吃苦杏仁自杀一幕,基本人尽皆知。
而苦杏仁能够在人体消化道产生氢氰酸这种剧毒,麻痹呼吸系统,继而心脏麻痹致人死亡的知识,对于学习刑侦的他来说,也不算什么冷知识。
李重润现在就是需要靠着着卢太医的嘴,给所有人做个科普。
卢太医道:“常人吃上枚便会觉得口麻头晕,吃上十数颗,便会心悸惊厥,呕吐不止。”
“那若是吃上更多呢?”
听到邵王这话,卢太医面色变的有些古怪,不知如何作答。
都吃到惊厥呕吐还要吃?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过了半天,才支支吾吾道:“也许真的会死,但只怕要吃上几十上百枚苦杏仁才会致人于死地。”
“那北杏平喘丸用杏仁为主料,太医为何说其吃不死人?这不是能吃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