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妮!”他尖叫着。
“米兰妮!”阿多在餐厅里尖叫了起来。
“求你了,阿多!不要离开我!”陆战队员把他拉上船,米兰妮哭喊着。
阿多想挣脱他们,但舷梯已经关上了。什么东西在后面打了他一下,他眼前的世界一片黑暗……慢慢地,眼前的世界变亮了。阿多坐在地板上。他眼睛慢慢地集中注视着莫迪丝。她跪在他身边,手摸着他大汗淋漓的面颊。
她声音沉痛,充满了感情。“可怜的兵娃儿。据我听说,所有殖民地都是那样的。联邦需要集聚一支他们所需要的军队。他们这样强征他人服兵役已经有一年多了,然后使用神经改造把很多层对他们有利的虚假记忆堆积在已有记忆上——直到他们一手制造的士兵相信联邦需要他们相信的任何事情。命令他们去哪里,士兵就去哪里。命令他们死,士兵就会去死。”
“这么说,米兰妮……还有我的家人……”阿多努力喘着气。
“我不知道,阿多,但是他们肯定不是像你所记忆的那样死去的,更有可能的是他们根本就没有死。”
“那么说我知道的所有的事情都是谎言了?”阿多虚弱地说。
“也许,”莫迪丝说,“但如果你愿意帮助我的话,我想我们俩都可以逃离这个该死的世界。我可以帮助你,如果——”
阿多把枪口紧紧抵在了莫迪丝的喉咙上。
第十六章一线生机
“你在我身上做了什么手脚?”阿多颤抖着,手在C—14来复枪的扳机上抖动着。
莫迪丝一动不动。她说话的声音非常平静,几乎是可怕的镇静。“什么也没有做,阿多。什么该死的事情都没有做。”
“往后退!”阿多头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撞击着,疼得他几乎什么也看不清。他很难集中精力看东西。“快给我慢慢往后退。”
“我很难过,兵娃儿。”
“不要碰我!”阿多尖声说道,他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恐惧和愤怒。枪口在莫迪丝的喉咙那里颤抖。
莫迪丝慢慢地举起了双手,手掌心冲着阿多。“好的,阿多。我现在就后退。请放松。”
莫迪丝因疼痛缓缓站了起来,轻轻地退到餐厅桌子处。两个人都紧紧盯着对方,莫迪丝的眼睛一眨不眨,观察着阿多。
阿多稳了稳枪口,但他发现他的瞄准目标在危险地摇晃移动。看起来他不能稳稳地端住枪了。他想和慢慢后退坐在桌子上的女人保持一定的距离。
她一定对他做了什么,对他的大脑做了什么。她肯定施展了什么诡计,用了他没有见过的某种药物或者攻击方式。他努力想回想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完美的金色的一天如何变成了血红的一天。他能够看到泽格族从防御墙的被打开的缺口处拥人,他也能够看到联邦陆战队员在做着同样的事情。泽格族在把米兰妮拉走,但同时陆战队员也在同一个地方把米兰妮拽走。他脑袋里同时有两个真相。他知道这两个真相不可能都是真的,但这并不能帮助他在两者之间做出正确选择。他渴望睡觉,在那个没有知觉的幸福地方醒来时,他可以摆脱这个噩梦,他的大脑会帮助他把一切都整理清楚。
两个记忆不可能都是真的,但是他内心深处意识到它们又都是真的,真正的事实在这两个记忆之外的某个地方。他害怕答案,但是无论哪种记忆是真相,他知道自己必须知道真相,无论代价是什么。他内心深处需要知道真相。
阿多踉跄着站了起来,尽量保持镇静。他深吸了一口气使自己镇定下来。他的枪稳稳地瞄准目标。
莫迪丝没有动,也没有发出声响。
“你对我做了什么?”阿多镇定地问道。
“我什么也没有对你做,”她镇定地答道,“你应该向联邦问这个问题——”
“少说废话!女士,”阿多厉声道,“我可没有在和你玩同一个游戏,但那并不意味着我就看不出所以然来。你对我的头做了什么手脚?’’阿多把枪口指向她的头,又问了一遍,“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没有往你的大脑里植入任何东西,如果你是这个意思的话。”
阿多把枪架到了肩膀上,两眼瞄准目标。
“且慢!”莫迪丝往后靠了靠,双手依然举着,“我发誓。我所做的只是……打开了已经在那儿的东西。听着,我是个心理医生,好了吧?我是个没有注册的心理医生。我在检查测试过程中漏掉了——在外太空殖民地有时候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从来就没有怀疑过。我对联邦心理程序一点都不感兴趣,因此我只是保持沉默。我没有经过专门的训练或者什么的——我只是有帮助人澄清大脑的天赋,就这样。我发誓,事情就是这样。”
阿多把枪稍稍放低了一点儿。他把她说的话考虑了一会才又开口说话:“告诉我:我的家到底怎么了?米兰妮怎么了?”
“我不知道。”
阿多迅速又把枪端了起来。
“我不知道!”莫迪丝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愤怒和无奈,声音断断续续,“我不知道!可能他们还活着!也可能没有!我怎么会知道?那是你的记忆,又不是我的!”
“唉!”阿多不满地放下了他的枪,“没有用!你真是没有用!”
“听着,兵娃儿,不是我对你做了这些,”她答道,“神经改造把新的记忆堆积在旧记忆的上面——但没有取代以前的记忆。我所做的仅仅是帮助你把思绪澄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