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遮含笑与她寒暄,心中揣测她的来意,如无意外,当是心心归来一事道谢的。对此她也很意外,没料到粟梁的动作如此之快,可又不知他使了什么手段迫使狄员外妥协的,不会留有什么后患吧。
“顾姐姐,心心什么时候回来的?”苏幕遮着意打量了小姑娘一样,遣词造句地问道,“还好吗?”
顾大嫂这边厢甫一落座,便真切地说道:“今儿个来就是告诉姑娘一声的,劳你挂念了,姑娘的恩情我无以为报,怎么都得带心心亲自来道声谢的。”
无功不受禄,苏幕遮自忖担不起她这样郑重的道谢,只说道:“这事说到底是……我朋友出马,才能办成的,我实在没做什么。顾姐姐不用客气,您放心,您的谢意我定会转达给他的。”
顾大嫂将女儿半揽在怀里,擦着眼睛说道:“那一位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就是让我做牛做马……”她说到一半,又自触动情肠,再难成句。
苏幕遮见此,宽慰了几句,顾大嫂稳了稳情绪,这才缓缓道出女儿昨晚被人送回的事,送她回来的人没有多说什么,只说是苏幕遮的朋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临走时还留下了心心的卖身契,说狄家会尽快去户部消掉心心的奴籍的。
顾大嫂这几日跑断了腿,磨破了嘴,可赎回女儿越来越渺茫,谁承想这事悄无声息的就被办好了,看狄家又还卖身契,又主动去消奴籍的举动,竟是没有半点勉强,多半也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对她而言,真是无上的惊喜,对于苏幕遮更是莫大的感激。
顾大嫂讲完经过,柔声对女儿说道:“心心,你不是给苏姑娘做了件礼物吗?”
女孩儿“嗯”了一声。声音仿若雨丝般轻。她在袖筒中掏了一阵,拿出个小小的彩色物事,怯生生地捧递到苏幕遮面前。
苏幕遮伸手接过,她乍听“礼物”二字。又说出自这个小姑娘的手,原本想象不到她会送自己什么。细看之下现是个锦囊,以五彩帛裁剪缝制而成,做工精致,实在不像是出于这么小年纪的女孩之手。
更何况昨日她才被送回家。哪里有时间做针线啊?难道是连夜做的?
心心看她看的仔细,知道苏幕遮没有因为礼轻而生轻视,心下欢喜起来,轻声说道:“你闻闻,香不香?”
苏幕遮依言将锦囊凑到鼻底,缓缓一吸,一缕清凉的味道冲入鼻腔,乍闻像是薄荷,再闻则有些樟香。
“这是什么味道?”苏幕遮好奇的问道,在对上心心的目光时。放缓了语气说道,“很特别,我很喜欢。”
心心抿嘴一笑,轻声说道:“是麝香草的味道。”
“麝香草?”
苏幕遮闻言惊呼,无怪乎她惊讶,这种亦药亦花的植物她只在书上读到过,从未得见。说来也凑巧,之前她做那批驱虫粉时,就觉得各色用料中少了一味带香的原料,使得她做的驱虫粉闻着有些刺鼻。算是唯一一点美中不足。
“娘的食肆里有好多香草,我最喜欢的就是麝香草,咳嗽的时候闻一闻就不咳了,摆在房间里。房里就没虫了。”
心心见苏幕遮好似很有兴趣,深受鼓舞,挖空心思说了好多麝香草的好话。
镇咳,驱虫,这些用途苏幕遮一早读过,只不过。心心说她娘的食肆里存有许多?用来做什么?
“顾姐姐,你可是用香草烹调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