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首分离的幼童。
有挂在墙壁上的断手。
……
浓重的怨气搅弄风云,让路遥和应疏华都本能的感到压抑。
这还是尸体没有腐烂,散发尸臭时的情况,不过可想而知的是,若没人处理后续,放任自流的话,整个成家村,必然会成为瘟疫的培养皿,甚至会因此而诞生什么邪物。
路遥下马,牵着夔马走到一具尚算完整的尸首面前蹲下,应疏华紧张的跟上。
“午时死的。”路遥简略的查探了一下,大概从尸体的现象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应疏华一颗心吊在嗓子眼,虽然不止一次见过尸体,但还是第一次遇见屠村的事件,很紧张,手脚都在微微颤抖,很想问问路遥是怎么做到这么平静的,甚至还能蹲下查探线索。
路遥眸光平静,将尸体伤口的衣服解开,赫然露出了一块黝黑平坦的胸膛,那里残留着一道巨大且锋锐的切口,乃是被一剑穿心而死。
“是符剑?凶手是武士?”应疏华神情凛然,愤怒而又震惊。
这种口径的切口,已经超出了寻常修士所佩剑之大小,只有符甲专用的武器可以达到。
有武士操控着符甲在成家村大肆行凶?他的目的是什么?
“是死于符剑之下。凶手不只一个,这些尸体的死亡时间都非常接近,他们是同一时间发动屠杀的。”路遥牵着的夔马忽然对着一处发出响鼻。
两人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去,在那所剩无几的墙面下,竟然靠着一个鲜血淋漓的男人。
虽然微弱,但他的气息还残留着,在一片死气中,显得那样可贵。
还有生者!
路遥和应疏华几乎同时踩着鲜血跑去。
男人果然还活着,被鲜血打湿的乱发紧紧地贴在额头上,看见两人跑来,甚至还挤出了一抹笑容。
两人的心在一瞬间沉入谷底。
因为他们都看出来了,此刻的男人不过是风中残烛,侥幸苟活到了现在而已。
他们都不是大夫,而即便是大夫,面对他腹部那道恐怖的创口,恐怕也只能望洋兴叹,束手无策。
“没想到人见人怕,威风八面的不良人,竟然是一个比女孩还漂亮的男娃子。”男人强笑道,是真的很惊讶。
不良人绝大多数都属于暗子,明面上的角色很少,露面也不是普通百姓能够看到的。
正因如此,所以恐怕在寻常百姓的心目中,不良人最起码也要身材高大,凶神恶煞才是。
这般年轻秀气,还长着满头白发的……实在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发生了什么?”路遥蹲下身,将手放在男人的伤口上,呼吸法运转,以真气护住了对方的这一缕生机,男人的脸色顿时红润多了。
不过这只是权宜之计,短暂的回光返照而已。
男人先是陷入了沉默,随后眼底深处浮现出绝望的恐惧,他颤抖着声音说:“是那些暂住的外乡人……他们突然穿上了武甲,对我们村民展开了屠杀!”
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男人的眼中流出。
他在哭泣,他在悲痛,年过四十,是家中撑起一方天地的顶梁柱,此刻却无助至极,哭得像是一个小孩。
“恩将仇报,忘恩负义……真正的鸡犬不留啊,我亲眼看见他们将剑从阿楚的嘴巴刺入,发出畜生一样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