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果然聪明,父亲按照她所说的去做之后,网罗了好几个要在寒冬腊月中冻死了的女孩。
父亲用幕布将家里隔成好几个区间,方便这些小孩做生意。
正是因为这个计划,我们才顺利的撑过了这冬天,甚至还因此赚到了不少的钱,租了一个相比之前不知道好了多少倍的院子,我们再也不需要为吃喝发愁,挨饿受冻了,而且还带着一帮原本要冻死在寒夜里的姑娘一起活了下来。
这是善举,莫大的善举,无量的功德!
父亲因此与城里的喇嘛结上了关系,真金白银像是不要钱似的送进对方的庙里,“给佛祖舔脚的瘸狗”,许多人都在背后这样称呼父亲。
可他听闻只是笑笑,一点也不在意,因为他巴结喇嘛是有原因的,对方与长史大人是叔侄,而他又正好想要在城内拥有一席之地,打造一座真正属于自己的花楼。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听说的,拥有一座花楼,是干我们这一行体面的象征。
说来我自己当时听到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父亲这一生虽然失败,但竟然也有着自己的梦想。
可说一千道一万,父亲目前拥有的也只是一座小小的院子,和七八个姑娘而已。
唯一一个有点姿色的姐姐,还在父亲的逼迫下打掉了和情郎爱情的结晶,从此心生怨怼,闭门谢客。
为了能够在一众竞争者中脱颖而出,父亲几乎把我们七成以上的收入的砸了进去,可久久的,迟迟的,听不到任何的回响。
在这期间,甚至有许多比我们更下贱的家伙都获得了进城开业的许可,而父亲却始终是那个“给佛祖舔脚的瘸狗”。
父亲百思不得其解,在暗地里不知骂了多少次那位喇嘛“贪得无厌”、“佛面兽心”,但面子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继续投入。
屋漏偏逢连夜雨,偏偏在我们揭不开锅,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一位食客突然举着棍棒在我们家大闹一场,说是我们家的姑娘不干净,害他患上了花柳病。
那一天闹得凶的啊,险些把官府都给惊动了,父亲是软的硬的,恩威并施,方才将对方乖乖地哄走。
但事情的风波还没有就此结束,干生意的,除非是一家独大,不然总会有几个对手如狼似虎的盼着你出事。
这不,把人赶走的第二天,业内关于我们的流言便传得满天都是。
有说我们虚报姑娘年龄的,她们之所以看起来这么幼态,那是因为我们故意不给饭吃。
有说我们的姑娘都不干净的,或多或少都带着点疾病。
一来二去之下,我们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许多客人哪怕不挑剔,也碍于流言蜚语,另选别家。
我们的生意一落千丈,仿佛被打入了无间地狱,再也看不到爬起来的希望。
我们似乎又变成了那在大雪中瑟瑟发抖的苦命人。
父亲这个时候又想起了姐姐,毕竟当初也是她支的招数,三言两语便挽救了我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