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后两步,退出小朋友的安全空间,给这个完全炸毛的小朋友一点平复的时间:“可以请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你可以告诉我的,我发誓,无论你是谁,我都会保护你,直到你不需要为止。所以,可以认识一下吗?”
小朋友愣了,傻傻地看着我,一脸纠结。
空气突然安静,我们就这么相互对视了好一会儿。
小朋友小声问道:“你……你为什么一定要问我的名字?叫什么又有什么区别?”
“因为名字并不仅仅只是代称而已。”我托着下巴,开启瞎扯淡模式,“我觉得吧,名字是过去,是联系,是人格的证明。比如说沐灵山。沐灵山是谁?是佛乡传人,是素还真好友,是正道栋梁,是破除尘世暗夜的三人之一。那么,沐灵山取得这些,又付出了什么?经历过多少死战?做出多少抉择?当你取用‘沐灵山’这个名字,你也取走了沐灵山的成就,不需要付出任何努力,只因为你与他面目相似……这样对沐灵山,不公平。”
小朋友愣愣的,脸色微红,全身上下都是大写的尴尬,讷讷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过……”
“嗯我明白,你是在保命而已。”我摆摆手,打破尴尬的气氛,“就算沐灵山本人在这里,我想他也不介意把名字借给你保命的。其实我只是想问,如果我发誓保护你,让你免于性命之忧,你是否愿意不再借用沐灵山的名字?”
“我知道啦,”小朋友嘟哝一句,道,“就算你什么都不做,我也不会继续用了。要是师父在,我也不需要这么做的。”
“好啦好啦,我知道的啦,你是迫不得已的。不过,”我扯出一个天疆祖特产的傻白甜,啊不,是阳光灿烂的笑容,“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的名字呢,那个可以承载你故事的名字哦嗯,就是一提起,就会有人说‘啊,那个家伙啊,我知道,他虽然不擅长武力,但意外是个很不错的人呐’之类的名字。”
“诶?”小朋友唰地一声红了脸,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小羞涩,“我,我叫天罗子。”
妈耶,多么纯情的小年轻!自从来了苦境,碰到的都是漆绿皮的老黄瓜,这种原生态的少年人很久没见过了!
我喜欢。
我决定再加把劲。
“嗯你好,天罗子,我是璧羽衣,可以交个朋友吗?”我向他伸出手,笑容完美,连伸手的角度都和少女漫一样一样。
“这、这种事,根本不需要说出来的吧。”天罗子仰起脸,抬高声音,奶凶奶凶的。
“哈哈,也是呢。虽然你没有答应,但在下就做一回恶人,就这么单方面决定你是我朋友了!”奸计得逞,连笑容都不自主地变得真挚了呢。
“不是单方面决定。”天罗子也笑了,不识人心的笑干净得仿佛预兆着某种不详。
啊,我的良心!你醒醒啊!不要死啊喂!
呵,仙女不需要良心。
如我所料,这个孩子果然单纯,要套他的话根本不需要设计。打开心防后,这孩子什么都往话都往外倒。
于是我知道了:
他爹是二十八代阎王;(阿爸!快看!初代阎王坟头草已亭亭如盖矣!数千年后还是是我们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