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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黑暗中（第2页）

“勉强可以。我们离开这吧。”

佩佩试图去扶卡斯，可两人身高实在差的太多了，于是她找来根晾衣杆给他当拐棍，看着手里的竹竿，卡斯忍不住问了：“这个也能变出链锯来吗？”

“当然不能，只有伊芙女士的铁扫帚有那种功能。我要开门了！”佩佩拉开门，霎时间，黑烟如流水般涌入房间，门外只能看见一片流动的黑暗。两人用提前弄湿的衣服遮挡住口鼻，佩佩拉住卡斯的手，两人弓着腰走了出去。

“我们要去左手边的楼梯，咳咳，通往三楼只有那一条路，右边的只能到达一，一，咳咳咳咳咳咳，一楼。”

“别说话了。”卡斯握紧佩佩的手，这些烟雾让他觉得很不对劲。不管怎么说，这烟也太厚太浓了些，这栋由防火木和最优质石棉搭建的奢华宅邸是无法被点燃的，墙壁，地板都还好好的，到底是什么引发了如此大的烟雾？女佣们房间的对面就是宴会厅，中间被通往一楼的楼梯井隔开，吸烟室，书房，伊芙的房间都在走廊的另一端，斯宾塞自己的房间在正中间他努力回忆着邦尔希给他讲过的宅邸布局，如果要去三楼，就要去走廊另一端，可是

黑暗扩张的速度远超卡斯的想象，刚出房间时，他好歹还知道自己面对的只是一团烟，而现在他已经完全迷失在黑暗里，他更是惊奇地发现天花板居然有两个，握住自己手的是条金鱼。

欸？

他确认了下，自己那只还能活动的手里，确实攥着只半死的金鱼。抬头看去，天花板并不是两个，而是在旋转，世界好像变成了一个锐角，所有人都在大喊着自己听不懂的语言，如雾海般的浓烟中，他清楚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再向自己招手，她就站在对面，双臂敞开，一丝不挂。她身后是宴会厅的大门，浓烟在这时分开了一条路，直通那个身影，直通她的怀抱。

“幻觉。”卡斯闭上眼，要是这个假邦尔希不出现，他可能永远都不可能知道发生了什么，再次睁开眼时，门前的路消失了，一切都消失了，除了黑暗，吞噬一切的黑暗。清醒过来的卡斯猛然想起什么，他活动手臂，金鱼不见了，佩佩也不见了。

“该死的。”在经历了这么多后，卡斯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胆小了，他开始尽自己最快的速度跑起来，烟雾形成了一只只无形大手，似乎在阻拦他前进，但这反倒激发了他的勇气，他不知自己跑了多久，但当他再也跑不动时，跌倒的前一瞬，他的拐杖敲击到了什么，他伸手去摸，那是楼梯围栏的圆形护手，男孩摸索着，试探着，一步步踏上了前往三楼的楼梯，他发自内心希望佩佩也在那里，但他不想看见邦尔希，他希望她已经离开这栋房子了。

“别追啦！你烦不烦啊！”邦尔希拉着雅拉在一楼的走廊狂奔，狮子脸在后面穷追不舍，它四肢着地，分明就是头野兽。

“吼！”

“你不能说点别的吗！”

“前面那扇门就是厨房，那里有一条通往后门的捷径！”雅拉越跑越快，她已经适应了这种恐惧，现在轮到她拉着邦尔希跑了。

“好，你先放开我！”邦尔希边跑边在包中翻找，狮子脸赶上，挥出一记凶狠的爪击，邦尔希尽力躲开，却还是被打飞了帽子。紫罗兰般的长发在空气中摇曳，女孩轻灵地转身，拆掉绑在瓶子上的防震布，丢向了怪物。

“尝尝这个！酸溜叽药水！”两个试剂瓶在空中碰撞，激起层层音浪，轰地一声，怪物的脸上开出了一朵爆炸的花。奇美拉呜嚎一声，摔倒在地。

“那是什么啊？”

“硝化甘油！”

“你随身携带那东西？”

“别管了，趁现在快进去！”两个女孩扑在大门上，却发现上了锁，“冷静！先别喊！我有方法！”

“炸开吗？”

“不是，我只有两瓶炸药，但我还剩最后一点开锁药水！”她嘴上叫雅拉别慌，自己的手却抖到停不下来，一个不小心，挎包中所有的瓶子尽数掉在了地上。“别慌！”她大喊，实际上是在给自己打气，又是一声巨吼，奇美拉重整旗鼓，每一个瞬间都有可能杀到她们面前。

“准备好！”邦尔希一秒也没耽搁，准确地捡起那瓶只剩了一点的试剂瓶倒进了锁孔里，咔啪两声，门便开了。两个女孩连忙钻进去，雅拉还想反锁上门，邦尔希却拉住她，“已经锁不上了，锁芯都给腐蚀掉了！”

就是这个片刻，雷文从爆炸的烟雾中冲出，下一秒，那张凶恶的狮子脸就闪到了二人眼前。

花朵。全都是花朵。天上的雨是融化的冰淇淋，脚下踩着的是兔子和小狗互相抱住而成的香香小桥。佩佩雀跃地跳在桥上，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是这里看上去太美好了，而且一点也不危险。桥的那头，一对夫妻站在那里，佩佩认得他们，她开心地大叫，瞬间哭了出来，她向他们跑去，可他们却转身进入了门中，那扇门为什么好眼熟呢？她来不及多想，连忙跟了进去。

可门内什么都没有，只有不断升腾的黑暗，佩佩的眼泪还未流干，透过朦胧的泪水，她看见黑暗中有两个红色的光点浮在空中，恍惚间，她好像有看见自己的父母了，实际上，只是一只长满红色绒毛的怪手，正透过烟雾向她招手。佩佩开心地跑了过去，寂静的宴会厅内，烟雾似乎比刚才更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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