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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曹（第2页）

曹夋紧攥着坐骑的鬃毛，马儿都跑出了一身白汗，不免难抑哀伤道：“淌，怎么淌得过去！”

徐茂低头看着自己满是血渍的手，忽然哄骗曹夋及剩余部曲道：“看！河上尚有断桥。”

曹夋瞬间抬起头四处张望，还没待徐茂编出在何处，就有部曲裂胆叫道：“那是关东主将！”

徐茂和曹夋闻声相看，后方一副铁铠烁月，朦胧有茫茫亮点，不觉有人；再定睛细观，有两骑整装待发，背旗招飞。

“哈哈，”曹夋自嘲而不愿意承认自己十分狼狈地笑道，“他竟带着大燕的旗帜追杀大燕的征东将军。”

“曹夋——”小将军尤其年轻的脸正流着刚刚溅上的一汪鲜血，勇冠三军的天分在眼睛里闪亮，“你家从擒杀马风起到你这一代才多少年啊。别逃了，与我一战吧！”

徐茂及时横臂拦在曹夋身前，审视左辽挺枪立马，飒飒杀气和长兵烈马浑然一体，如神造的夺命锐器，势不可挡。

“将军快走，不宜恋战。”他把缰绳抛回给曹夋，随意指了处方向，便带刀向左辽纵马杀去。

曹夋的部曲们一哄而散各自逃命去了，而曹夋一直看着左辽丢掉在战场上捡的兵器，侧身在空中接住他老师陆登抛来的银枪，顷刻转腕旋出一道枪风熟了手，在与徐茂斗出胜负时好若刺出一束判决阴阳的紫电。

“哈哈哈！曹夋，我要问问你了，”左辽昂扬的生命力鼓盪了他喷薄的狂意，他且勒战马一边欣赏着老师的银枪，一边虎视着不远处的曹夋，“左辽与马风起，孰强孰弱啊！”

徐茂身负重伤跌在地上，在此刻绝望的大吼道：“将军快走——”

快走！曹胡儿旁观至此也不禁为父亲揪心不已，哪怕他父亲这一走直接导致了他从小到大都抱着破碎的梦躺在暗沉的星河之中。

生死攸关之际曹夋狠夹马匹让本已疲态的坐骑受惊般撒开了四蹄，他回头的余光里正好捕捉到左辽瞬息间露出的对杀机的渴望，这小畜生竟然巴不得他逃远些。

一路上精力旺盛的雄狮对疲于奔命的猎物穷追不舍，曹夋惊骇于落在马蹄后头的残暴之徒，他的长枪被其肆意挥舞，搅动起天幕地垂间嗜杀的情绪，无需按捺一丝一毫的恶念。

索命的夜色抓瞎了他眼中的月亮，他实在寻不见徐茂说的哪里有断桥，可他怎肯舍下这条活路。

于是征东将军于马背上丢盔弃甲，死赶着马儿跳进滚动的洛河中。他回头看左辽急忙忙的骑马在河边来回跺了跺，似也能感受到左辽的一呼一吸都带着人命的味道。

马儿因力有不足没嘶鸣几声就淹下去，自己只能靠着双手呼哧呼哧地拨水。

曹夋明白自己这种羸弱的对手恐怕提不起左辽的消遣之心了，不禁卑微的祈祷着左辽他能放他游过洛河，就算让自己溺死在河里也好过被他擒杀。

“咳，咳！”他呛出几口水，这洛河的水似乎都有血腥味了，而后惊恐的去瞥后边，那左辽卸了枪挽着缰，正好对着自己喊道：“可见当年，马氏败于晋钰之谋，而非曹家之勇！”

这话，曹夋没世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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