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最不想看到的一幕还是发生了。小侄子疯了似的扑在爷爷身上,撕咬着爷爷的手臂。他眼窝凹陷,双眼无神,皮肤已经出现了轻度的腐烂他被感染了。
大家手忙脚乱地上前分开两人。嫂嫂一把抱住小侄子,像往常那样安抚着他:宝宝,宝宝,不哭不哭。
小侄子嘴里发出骇人的呜呜声,挥舞着小手,一把扯住嫂子的头发,张开还残留着爷爷血肉的小嘴就冲嫂子的鼻子咬去。在尖叫声中,大家又不得不去分开嫂嫂。
砰
一声枪响。
嫂嫂和小侄子都倒在地上。
哥哥端着猎枪站在门口,已经泣不成声,一个大男人崩溃得不成样子,跪在地上再起不能。
我汗毛倒立。这个世界,可能已经崩坏了吧。
奶奶砍断了爷爷的一只手。她说既然会通过血液传播,说明毒液就是会进到血管的,要在毒液没有攻击大脑之前斩断手臂还会有一线生机。
还好爷爷辛劳一辈子,命硬,挺了过来。
从那以后,我们的房子周围就围了越来越多的感染者。大概也是被那只咬了小侄子的感染者所害吧。对了,新闻里已经给感染者们起了一个名字:丧尸。本来新闻每天都会坚持播报感染者的数量和情况等等,可到了后来,新闻也再也接收不到了。我们的农场有足够的能力自给自足,我们暂时是安全的
直到那一天以前。
我躲到了树屋,一如既往。我心情不太好的话,就想在树屋里待着。哥哥自从失去了嫂子和小侄子后就一直郁郁寡欢,但他仍然很积极地帮忙农场的活计。大概只有我一个人会选择躲避吧。
忽然,我从树屋的窗外发现外面浩浩荡荡的丧尸大队里有四个丧尸居然走的格外整齐。他们似乎是并排走的。我贴在窗户上观察,他们好像是人。比起肢体僵硬的丧尸来说,他们的步伐更加自然。
他们越来越近,丧尸们的游走是无目的性的,然而他们的目的地,似乎是我们的农场。
末世的幸存者大都来者不善。我提高了警惕,继续观察。
他们的额头上刻着大大的W的字样,好恶心。他们的嘴是在动的,可以看出似乎在窃窃私语地交谈着什么。
他们一脚踹坏了农场的大门。我立马从窗户上收回了视线,果然,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现在该怎么办?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我只想救我的家人。妈妈和爸爸还在田里干活,奶奶和哥哥还在牲口棚,爷爷躺在卧室,我该怎么办?深呼吸,我的脑海里慢慢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计划。
我再次凑到窗前,哥哥,妈妈,爸爸,奶奶已经排成一排跪在了地上。那些人扛着枪,似乎在审问他们什么。我眯了眯眼,好机会。
我悄悄从树屋里跑了出来,跑上了二楼。本来四个人,刚刚却只看见了三个人在审问他们,说明有一个人已经进了我们的屋子。只有一个人的话,就好办多了。
我利用带抓钩的绳子从房子背面爬上了二楼,还好爷爷给我做的这些小玩意儿十分靠谱。我捂住了爷爷的嘴,粗略地跟他说了一下下面的情况。吃惊之余,爷爷十分用力地握住了我的手,把床下的猎枪塞到了我的手里:去吧,乔,你是个好孩子。我点了点头。
粗重的脚步声一步步逼近。爷爷故意大声喊:是你吗?是你吗本?
那人撞开了门,我从衣柜门的缝隙里看到,那人身形壮硕如牛,一拳可以把我砸扁。还好我提前上了二楼。那男人咧嘴一笑:糟老头子,跟我走。
爷爷故作可怜地哀求道:我老伴儿呢?我的孙子呢?呜呜那男人一把把他拖下床。
就是现在!
我从衣柜里冲出来先是用小刀狠狠刺在了他宽阔的脊背上,不给他呼喊的机会,把猎枪管塞进他的伤口里,一枪毙命。我喘着粗气,爷爷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抓过床边的拐杖:你做得很好,乔。我勉强地笑了笑:我去救其他人。爷爷你快藏起来。爷爷看着我:不,我和你一起去。我欠你的,乔。我有些不解,爷爷愧疚又慈爱地看着我:我不该不信你的。对不起,为了我对你的怀疑,为了我的那一巴掌。我的眼眶有些发酸,憋着眼泪搀扶他下楼。
妈的,道森那家伙,怎么去了这么半天还不下来?
一个红发男人嘟嘟囔囔着,他身形瘦削,看起来很傲慢。旁边还有一个枯黄头发的女人和一个光头男人。他们几人都戴着丧尸皮面具,我眯了眯眼,或许这就是他们可以越过尸群而不被攻击的秘诀。
女人撇了撇嘴:他的面具我还给他拿着的。真是磨蹭。光头男人一言不发,脸色阴郁。
我扣下扳机,一枪打在了红毛的腿上。红毛惨叫一声,倒下了。女人和光头警觉起来,举枪对着我的方向:是谁!给我滚出来!红毛痛不欲生,狗一样匍匐着怒骂道:老子的腿废了!操你妈的,先关心一下我啊!
我冷静地走了出来,把刚刚从壮汉男道森身上卸下来的一截胳膊扔在了他们面前:滚,否则,我让你们血债血偿。
女人愣了愣,忽然仰天长啸,一旁的光头男也笑了起来。我的手心微微出汗,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门已经被他们弄坏,如果发出太大的声响必然吸引尸潮,到时候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我赌定了他们不会开枪,我也不会轻易开枪。
可没想到,那女人把枪抵到了妈妈的头上,妈妈吓得大哭起来,为了不哭出声,她拼命咬着小嘴唇,血珠肉眼可见地渗出。
来啊,先杀了这老婊子。
我屈服了。
光头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叼上:茱莉亚,你去把车开过来。把他们都带上。女人应了一声,离开了。男人看我的目光游离在我放在地上的猎枪,说道:你知道的,如果你低头捡枪,我可以轻松地爆掉你和你妈的头。
我又屈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