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初无奈道:“只怕荣娘娘和宜娘娘就要‘运气’了!”
敏若轻哼一声,“我才不怕她们呢,她们眼红她们的,我显摆我的!”她边说,边拉住洁芳的手,注意到洁芳没有下意识的抵抗动作,心里愈发高兴,“你与安儿虽未成婚,可我看人从来都没有看错过,今儿我看你和我眼缘,那便托大,也自认是你的长辈,往后你如蓁蓁她们一般,喊我‘娘娘’就好。……蓁蓁便是要立女子书院的温宪公主,你知道她,她正感激着你,说要给你备一份厚礼呢!”
洁芳忙轻声道:“民女不敢当公主重谢。”又依敏若言,轻声唤敏若“娘娘”。
虽然已经把给儿媳妇的东西送出去了,但今日是头次相见,敏若还是又准备了一份见面礼。
给洁芳的礼物是她亲自挑的,又是一块好玉,质地润如凝脂,雕琢如意云纹,坠双鱼青络子,另有一对翠镯,她执着洁芳的手亲自给洁芳戴上,笑着道:“这还是我年轻时,我姐姐孝昭皇后给我的镯子呢。听安儿他舅母说你的身量与我年轻时差不多,我便知道这镯子你一准戴得。”
瑞初在旁道:“额娘一贯爱翠玉,这对手镯更是额娘的爱物,本来我还想着成婚时讨来戴戴,结果先被额娘给了洁芳姐姐,可见额娘有多喜欢姐姐。额娘,您就不怕我吃醋、也不怕哥哥回来见了吃醋吗?”
洁芳注意到敏若耳边碧幽幽、通透浓绿一汪水似的耳坠子与腕上青如碧水的手镯,心里知道瑞初所言不虚,心内稍安,在旁抿唇轻笑。
敏若抬指轻点了点瑞初的额头,带着嗔怪道:“给你未来嫂嫂的,你还吃醋不成?多大人了都。”
还有给谢氏夫妇、洁芳的弟妹的礼物要交由洁芳带回,送完了礼,敏若便没再执着于家长里短,而是随意与洁芳探讨起书画古籍,兴起时带着她和瑞初去书房翻自己珍藏的字帖古画,洁芳沉浸在古人留下的墨香中,果然肉眼可见地放松不少。
洁芳每天到永寿宫报道的日子会在下旬开始,敏若与她见了第一面,相处半日,对她算是有了第一印象——安静但非寡言之人,偶尔三言两语,不急不缓,总是正中要地,使听者顺耳、旁观者舒心。
而诸如饮食坐走,一切行举习惯更是明显下过大功夫,没有天长日久的沁润是练不到这静静坐着都赏心悦目的程度的。
更难得的是在宫中行走举止恭敬却不卑不亢,身形消瘦却挺拔,举止端雅也不失干练,敏若观察了她半日,在心内悲痛地得出结论:好白菜都被猪拱了。
她家安儿就是那只猪。
这门婚事,终究是老爱家的人高攀了。
若洁芳要嫁的是安儿之外任何一个爱新觉罗家的男人(包括爱新觉罗家著名大情种先帝在内),她都会劝洁芳快点跑。
好在她要嫁的是安儿。
小男女彼此有情,她也相信,安儿的责任感会让成为一个好丈夫。
不过……在安儿和洁芳的事之外,敏若觉得现在还有另一件事很值得她细究。
敏若看向送走洁芳又赶回来的瑞初,摆出鸿门宴的阵仗,问道:“‘成婚之时’是怎么一回事?……你终于找到合适的人选了?”
别是跟安儿似的,忽然情窍大开,对人情根深种了。
安儿是自己拱了颗好白菜回来,但放在女儿身上,她对这种事便百般不放心。这个年月,安儿便是喜欢上个不靠谱的姑娘,再吃亏也有限的,但瑞初若是碰上不靠谱的男人,那吃的亏可大了。
理智当然告诉她要相信女儿的理性,但感性在她脑袋里疯狂敲响警钟——不知名野猪来袭警告!不知名野猪来袭警告!
俺的九齿钉耙何在?!
瑞初见敏若神情不对,转身斟了茶来奉与敏若,带着几分无奈地哄道:“不是您想的那样的。”
敏若脑洞大开胡思乱想的本事她自己都害怕,所以还是把事情问清楚为好,“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瑞初无辜地眨眨眼,思考一会,忽然摆出一个比较做作的表情,饱含期待与神情地开腔:“额娘,您曾听过山水奔腾、电闪雷鸣——”
“打住!”敏若高声止住了她,“别学你哥发疯,直接说!”
瑞初这么一闹,她就知道刚才那一瞬间脑补的那些狗血感情剧永远都只能是虚构作品了。
幸好幸好。
敏若松了口气,瑞初知道她转过味来,眉眼弯了一瞬,然后绷住脸,带着几分委屈道:“您又不信我……”
“是额娘想岔了。”敏若忙顺毛摸自己闺女,“我们瑞初这样聪明通透,怎会被外头那些歪瓜裂枣骗住……那你是看上哪个人合适了?”
“这人额娘您也知道。”顺着敏若的动作,瑞初眯着眼蹭了蹭脑袋,说话时轻描淡写,给自己挑了个额驸和在市场上买了两棵大白菜看起来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