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你们有很多人。”
“也、也不是很多,就我、剪春、描秋和裁冬。”白痴,她竟然连剪春、描秋都拖进来,要是他再多问几句,连孟婆婆都逃不掉被蹂躏。
绘夏眼光四飘,不敢直视宇文骥,这是她的坏习惯,心虚的时候,眼珠子就会找不到定点。
“她们人呢?”
“走散了,我不知道她们在哪里。”
“是吗?告诉我,哪家妓院买下你们?”他目露怀疑,因为她的表情太怪异也太心虚。
“就、就杭州的红袖招。”
她随口编派一个裁冬嘴里经常出现的青楼名字,她想,到处都有红袖招吧,否则裁冬的故事里,不会说来说去,每个妓院都是这个名。
“你叫什么名字?”他勾起她的下巴,不准她回避。
“我叫绘夏,绘画的绘、夏季的夏。”
“我很好奇……”
“好奇?不会吧,我这个人很简单,没什么值得好奇的。”她想逃了,在他精锐的目光中。
是不是哪里穿帮?除了几次的脑子打结外,她有没有表现得太像李若予?俗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再努力,也改不了潜藏在心底的本性,但……不会有事吧?剪春给了她一张迥然不同的面容。
“你有没有听过宇文骥?”他专注的眼神,让她明白他的认真。
“听过。”她实话实说。
“你听说中的宇文骥是怎样的?”
“宇文骥生性残暴,杀人无数,对政敌从不手下留情,新帝继位后,死在他手下的官吏有上百人,他的手段残酷不仁。”她说得毫不掩饰。
“怎么个残酷不仁法?”他邪恶眼神落在她的脸上。
他居然以吓她为乐?怪了。
但她没被吓到,继续往下说:“听说他家里有一根打横吊在半空的铜柱子,他在柱子上浇满油,在柱子下燃起火,他会逼犯人从柱子这端爬到另一端,如果犯人在中途掉下来,就会被火烧。”
听见她的话,他满意点头。“还有吗?”
“听说他有几十把削铁如泥的匕首,他最擅长的是削人棍,如果犯人不合作,他就一一削下他们的鼻、耳、唇、手、脚……所有突出来的地方通通削掉,直到犯人变成人棍为止。”
“不错,再讲讲。”
“听说冬天他会将犯人全身浇湿,赶到户外让他们结成冰人。他养很多凶猛的动物,把对他不敬之人绑在木桩上,让那些饥饿的动物去啃他们的肉和骨头。”
“很好,那你知不知道,那个宇文骥在什么地方?”
绘夏伸出小小的食指,怯怯地指了指他。“在这里。”
“既然你知道我就是宇文骥,为什么不怕我?”
原来,他是要问这个?压在胸口的重担除去,她笑了,甜得像夏日里怒放的茉莉,被她干净的眼睛注视着,仿佛间,他整个人也跟着变得干净。
“因为我知道那些传闻是夸张了,知道你其实有一颗善良的心,”
下意识拉住他的衣袖,她不自觉地笑开、不自觉想对他亲昵,就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样,她习惯赖在他身边、赖在他怀里……
在她的话之后,宇文骥的脑袋被重捶一拳,轰轰轰的鸣声在他耳边造反。
若干年前,也有个笑眯眼的女孩,实心实意地对他说过同样的话——阿观,我知道你有一颗善良的心。
他刻意的,刻意不见她、不想她,刻意把她的身影抛诸脑后,假装他们从来没有遇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