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闹得大了,伤的又是县太爷的闺女。
安灵儿在家中并不受宠,可到底也是长房嫡女,伤的又如此严重。
司塾为了给安家一个交代,不仅打了所有人的手板,还勒令甄家姐妹都停了学。
胡氏当即就炸了。
“好啊,一个个的,吃我的喝我的,银钱没赚到几个,事儿先惹了不少!”
她当先走到甄莲面前,手指着鼻子骂:“别说是你,就是你父亲,平日里见了吏员都得陪着小心,你倒好,惹出这么大祸事来!”
甄蔓就更不受待见了,她腿上烫伤,正在小腿迎面骨处,跪在地上,疼得直吸气,被胡氏瞧见,连话都不多时,直接就是一记窝心脚。
胡氏平日里最懒得动弹,这一下踢得又急又怒,直接闪了老腰。姐妹几个想笑又不敢笑,就在那里憋着。
贾语见了,也不顾有的没的,直接膝行两步到前头来:“反正我是个没爹娘教导的,事情也是因我而起,关两个姐姐什么干系?老祖宗不如一脚踢死我,拿帘子裹了,用板车抬过去,给他们安家一个交代!”
她跪都跪得板板正正,当真是恃宠生娇,有恃无恐。
“冤孽,冤孽啊!”胡氏被几个婆子搀到椅子上,人也不能直坐着,气势都矮了几分,一双带了戒指的老手把八仙桌拍得啪啪响:“我怎么教出这么些个,不肖的东西来!”
天寒地冻,胡氏连个蒲团都没备着,好在姑娘们都聪明,早些时候都备了护膝。
唯有甄蔓腿上带伤,跪得东倒西歪,又挨了一记窝心脚,承受了胡氏绝大部分火力。
无非是因为她好欺负。
大姐有个好爹,表妹有个好娘。
甄蔓敢怒不敢言,生怕火上浇油,给自己带来更多麻烦。
她一双指甲平日里保养得极好,如今深深掐在掌心里,虽未流血,但也是深深一道痕迹。
“请家法!”胡氏躺在太师椅上,兀自生着气:“都是聋了还是死了!请家法!”
听到这句,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所谓“家法”,乃是沾了水的藤条,专门抽在人小腿肚上,外头人看不见,受罚的却连路都不好走。
甄莲也豁出去了:“我是长姐,事情也是因我而起,管教不严也是我的责任,蔓儿伤着,阿语还小,罚我一个就是了!”
学堂一事,绝不可能善了。甄莲知道自己在理儿,早些功夫回来,就和甄英定了计策。
二房三房都不认得甄英,胡氏也不可能去学堂招来其他目击证人,当时甄英和自己离得近,旁人只当是她甄莲的丫鬟。
若是真问起来,只推说丫头们都不敢担责。反正天塌下来,有她甄莲顶着就是。
若有人较真,就问她:“丫鬟动手,和主子动手,有区别吗?”
如此这般,就帮甄英遮掩了。
至于罚?甄英跟胡氏最久,了解她性子,知道她投鼠忌器,如今虽然震怒,怕也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