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刚刚说完,陈太医的话锋就转了一下:“那不知满秀姑娘可看出,老夫身上也带着些病?”
老人的声音像是上了年头的古桥,辨识度很高,在这满是中药味的地方,竟然显得融洽十分。
“陈太医太高估我了。”顾满秀笑着摇了摇头:“我还没有到只看人就可知晓其有什么病的地步。”
这话也算是顾满秀说了些谎话,中医本来第一眼望的就是一个脸色,光是从一个人的脸色能看出来的东西,都已经能猜个七七八八。
这老者的身上有病。
顾满秀知晓,但是不确定。
若是没有看错,陈太医身上的病已经是有些年头的大病了。
没有想到老人会突然这样说起此事,顾满秀心中有些好奇。
“那若是满秀姑娘方便,也给老夫把上一脉吧。”陈太医道。
把脉?
顾满秀虽然不知到底老人是怎么想的,但也还是伸出了手给人把脉。
“?!”顾满秀片刻后将手放了下来:“您”
这脉象,分明就是将死之人的脉象!这陈太医表面上看着是身子骨硬朗的模样,没想到。
陈太医笑了两声:“就是如满秀姑娘所猜想,老夫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
满是皱褶的手拂过每一个药材柜,像是在抚摸着自己的孩子一般。
当了一辈子的医者,对于老者来说,恐怕最放不下的,除了芜妄之外,就是身上这沉淀一辈子的医术。
“阿芜是个很聪明的孩子。”老人继续开口道:“我这些年将能交给她的,都已经交了,但是她年纪小,悟道有限,许多东西我恐怕是来不及教与她了。”
意识到老人是有其他话想说,顾满秀便没有开口,就这么走在他身后静静听着。
“这孩子除我以外再无什么亲人。”陈太医停下了步子看她:“所以我想请满秀姑娘帮一个忙。”
暮色笼罩常州,晚风轻柔的吹过小巷,带着淡淡的中药气息。
顾满秀本是累了好些时间,吃饭时都已经困的不行,但此时真的躺在床上,竟然又有些睡不着了。
倒也不是担忧着常州的病情,而是满脑子都在回想不久前陈太医对自己所说的话。
“虽然有些强仍所难但是老夫实在没什么办法了。”
“我愿将这间医馆赠与满秀姑娘,但是要让阿芜跟着你学医,认你为师,直到十九岁为止,方可听她的意愿。”
“在那之前,还望姑娘能帮老夫多多照顾着些阿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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