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伴还活着……”陆生怔怔的重复了一遍,忽然急切的拉住【陆生】的衣服追问道“那羽衣狐呢?她在哪?”
“……你”【陆生】被他猛地探过来的身子吓了一跳,一抬头却又愣住了,怎么回事?他那边的老爸是死掉了吗?
表情那么悲伤……
他正想说些什么,却看到了对面的人脸上怔忪的神色,他心中一动,下意识地反手就要去拉那个人,但是伸出去的手却猛地捞了一个空。
如水中月——
如镜中花——
他惊慌道:“晴明!!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何时就安静地站在门口的安培晴明,面对着急质问他的【陆生】不急不忙敲了敲手中合起来的蝙蝠扇,轻声道:“他就要醒了。”
……
“……奴良君?”
陆生在残留的恍惚中回过神来,面前隔着弥散的烟雾,四月一日轻声唤醒他。
“奴良君?没事吧?”
陆生眨了眨眼,敛去眼中的情绪,示意自己没事,让他继续。
四月一日看他忽然变了神色,心中好奇,但得到了陆生的示意后也没有过多追问,在点好几根辅助用的能令人平和心境的线香后就继续下面的准备。
陆生整个人端坐如一座木雕,视线无意识的追逐着四月一日的动作。
全露和多露从外面抬进来一只长箱子,四月一日接过后按照一定的手法将它打开。
直到看到里面那件有些陌生但一眼就能叫出名字的东西,心中猛震,他下意识的开口:“【魔王的小槌】?!它怎么会在这里?”
四月一日握住这件被封印起来的凶煞兵器,没有抽出刀鞘,他将这把刀放在它应在的位置,又拿出四支蜡烛简单做了个结界。
店内四下风起,四月一日衣袂翻飞,神色中有些似有若无的怀念,柔顺的黑色短发在风中凌乱不止,他看向陆生的异色的双瞳中是他人无法看清的复杂底色,他说:
“奴良君,其实我并不能为你做到多少事,一切早已注定,你所以为的偶然,往往都是必然,一切的相遇都是再遇,我做的只是揭开一层表象,让你看到本就属于你的东西,这是一个契机,是连接点,也是必然,是一个即使没有我也注定会发生的过去。”
随着他话音落下,那把被封印的兵器缓缓浮起,陆生看了四月一日一眼,接着走上前去,伸出手去触碰横放在他面前的刀柄,在两者接触到的那一刻,强光充满了他的视野——
“!!”
刚恢复了视力的陆生在看到面前那个有着黑色披肩长发的熟悉身影时,过去的噩梦再次笼罩心头,来不及注意外界的环境,也来不及注意身边的人,他眼中只剩下了那个日夜在他梦中徘徊的身影,他想也不想,在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快一步行动起来。
刀与刀锋刃相接,陆生浑身颤抖,熟悉的灼烧感死灰复燃,以他在这一刻产生的愤怒、愧疚、痛恨、懊悔种种蜂拥而出的情绪为燃料,轻易的突破了那条线!
被陆生挡在身后的奴良鲤伴在这一下之后也立刻反应过来,被出现的和山吹乙女长相一模一样的小女孩吸引去的注意力,及时被陆生的突然动作拉过去,他没有错过陆生刚才发生的变化,挡在他身前猛然爆发的妖力中,陆生的棕色短发拉长褪色成银白,在拉长的锋利眼角下,天真圆润的棕色瞳孔染上沉沉的红,但这变化只出现了一瞬,像是错觉一般,在挡住山吹乙女突然而然的袭击后就重新恢复了原样。
鲤伴一手拦住昏迷的陆生,一边持刀截去对方的退路,之前被迷惑般相信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就是几百年前死去的山吹乙女的想法已经消散,继位后一手将奴良组拉上巅峰的男人在没有松懈时的战力完全不是一个层次,他眼神复杂地盯着那一张熟悉的脸,甚至不管是声音,还是细微的动作,都是他熟悉的,“你是谁?为什么要偷袭我?”
长发漆黑,穿的裙子也是黑色,一身漆黑,唯有脸上和手部露出的皮肤苍白的女孩此刻呈现一种无意识的面无表情,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样,没有一点之前和他说话时的生动感,在女孩下一个退后的动作时,身后展开一片黑暗将她吞了下去。
阳光明媚,无数灿烂的花朵簇拥下的小路上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鲤伴没有多停留,在确定那个女孩确实已经离开没有留下任何气息后,就立刻带着昏迷的陆生回了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