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只剩下靖远伯和宁阳侯了。而这两人统兵十万之时,都是在南方作战。南蛮的战力,还是远不如北虏的。
所以现在没人有过统兵十万,大战北虏的经历。”
朱祁钰闻言,重重地叹口气:“如今北方是这个样子,该如何对付瓦剌,还请兴安侯赐教。”
徐亨回道:“陛下真想听臣说心里话?”
“自然,请兴安侯畅所欲言。”
“那请陛下先恕末将无罪。”
“可以,这里没有外人,兴安侯尽管讲就是。”
徐亨得到承诺,方才回道:“如今瓦剌成势,是由仁庙、宣庙和太上皇,三代人错误的战略造成的。”
朱祁钰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直接把错误归于皇帝呢。
徐亨又继续说道:“三杨固然都是奸臣,但他们的荒诞行为背后,实际上都是由先帝的纵容所致。
仁宣治世,跟文景之治有本质的区别:孝文皇帝是极度渴望能够开疆拓土的,只是受限于大汉当时的国力,只能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情。所以孝文皇帝与孝景皇帝才会继续休养生息、励精图治,最后将一个强盛无比的帝国交给了孝武皇帝。
而先帝就不一样了,先帝是发自内心地对开疆拓土不感兴趣。所谓的休养生息,都是建立在牺牲国家长远布局的基础上。
就比如眼前,先帝与三杨配合,放弃东胜卫、开平卫,既不注重长城的防御,也不注重整顿武备。以致军备废驰,长城防线也形同虚设。
而且先帝对蒙元采取不闻不问的消极态度,不对蒙元内部进行分化制衡,坐视瓦剌坐大,统一蒙古。种种目光短浅的操作下来,终于有了现在的土木之败。”
朱祁钰闻言,都惊呆了,朝中有很多文臣武将也明白这些事情,但能如此直白地说出来的,兴安侯还是第一个。
徐亨这也是一场豪赌:反正自己这些话罪不至死,如果皇帝真有雄心壮志,能接受自己的观点,那自己就可以辅佐皇帝建立功业。如果皇帝听不进去,那自己就只能回家抱孙子去了呗。
徐亨现在的行为就是典型的破罐子破摔:反正仁宗这样,宣宗这样,太上皇也是这样,如果新君还是这样,那自己就彻底死了心,回家含饴弄孙、富贵而终也挺好。
朱祁钰回道:“我想要重创瓦剌,杀掉也先,将蒙古彻底分裂成数个部分。然后清洗山西边将,重建长城防线。
只是可惜啊,如今我连京城的军队都控制不住。而且也没有时间啊,我只是代皇帝,等迎回太上皇,我还得将皇位还给太上皇。”
徐亨闻言,连忙回道:“天位神器,岂能让来让去。陛下既已受位,安能再让?”
朱祁钰两手一摊:“大臣们不同意,勋贵不服,藩王对我怒目而视,兵权也不在我手里。我不还位,我这一家人还能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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