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音才一走到书房门口,便听见了张乾沉重的叹气声。
“发生什么事了,竟让张大人这般发愁?”
苏玉音声音清越,让正在批阅公文的顾青昀,也抬起了头。
张乾连忙收起郁闷,对苏玉音见礼。
阮梓义笑了声,道:“顾夫人有所不知,张大人一上午已经叹了二十几口气了,这样下去,只怕……头发都要愁白了。”
张乾横他一眼,面色不虞,“关你什么事?”
阮梓义耸了耸肩。
苏玉音道:“再愁也要用膳嘛,我给你们带了午膳,吃完再忙罢?”
张乾一听到“午膳”两个字,顿时两眼发光,方才的忧愁已经被抛到脑后了,连忙问道:“这是苏府厨子做的么?”
明珠一边摆上午膳,一边道:“这是苏家酒楼的招牌菜。”
张乾听罢,连连点头,“那必然也是好吃的!”
阮梓义见他这副样子,不屑道:“张大人,看你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三日没吃饭了。”
张乾觑他,“你懂什么?这苏家酒楼可是江南有名的酒楼!之前人多时,排上一个时辰都不见得能吃到!三五个菜就能让你倾家荡产,夫人亲自给咱们送来,也就你这乡巴佬,不懂珍惜!”
阮梓义面色微变,道:“你方才说什么?”
张乾自顾自地揭开午膳盖子,看也不看阮梓义,“我说你乡巴佬!”
阮梓义:“前一句!”
张乾一愣,下意识道:“三五个菜……让你倾家荡产!?”
阮梓义一点头,站了起来,他满脸堆笑地看向苏玉音,道:“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么好的菜,小人无福消受,不若折合成银子,赏给我如何?”
苏玉音微笑,“爱吃不吃。”
说罢,将阮梓义面前的食盒,一把推到了张乾面前。
张乾连忙宝贝似的拢住,道:“对,你别吃了!暴殄天物。”
阮梓义:“……我不过是想多攒点儿钱嘛!”
苏玉音懒得再理阮梓义,便转身坐到了顾青昀身旁。
顾青昀将筷子递给她,温声道:“还没用饭吧?”
苏玉音笑着接过,眨了眨眼,“与你一起用,更好。”
顾青昀随即笑开。
苏玉音随口问道:“你们方才在讨论什么?”
顾青昀低声道:“今日上午,张乾查阅府衙的库房,发现许多东西都记得不清不楚,找人来问,竟无一人能说清,所以便有些气闷。”
苏玉音若有所思地点头,“原来是这样……”
张乾本来埋头苦干,听到这话,立即擦了擦嘴,正色道:“不止啊!这江州府衙看着不大,养了不少人,但靠谱的就没有几个!不但府库的存货弄不清楚,还有不少人连点卯都要迟到,分配活儿给他们时,一个个要么爱答不理,要么阳奉阴违,在这儿,还不如在孟县县衙呢!”
苏玉音听罢,看向阮梓义,问道:“你也觉得,这江州府衙如一盘散沙么?”
阮梓义淡淡道:“散沙有散沙的好,承之既然接手了江州府衙,趁着这个机会,将人换掉不好么?江州如此之大,难道还找不到有用的人才?”
张乾瞥了他一眼,道:“这江州府衙的待遇不低,来这儿当差的人,在江州多少有些根基,哪能说赶就赶?”
阮梓义蹙眉,“那你说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