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想到的折衷办法,趁著君君睡觉的时间过来,朱汶可以见到君君,但却不会产生任何不必要的麻烦。
“她、她……”她像是有一口气梗在喉头,痛得她泪水直流。
“过来这边坐吧,君君还不会醒,所以你可以再待个十分钟。”凌千绢抓来一把椅子搁在床边。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刚出生时是很可爱的。”朱汶坐在床边哭泣。
凌千绢不悦地瞪著她。“你在胡说什么?君君现在一样可爱!”
“可是,你看她……”手一指,声音突地停住。
凌千绢侧眼探去,难以置信君君竟然已经醒来,凹陷眼窝里的大眼缓慢地转著,来回看著她们,然后轻轻抹开笑靥。
“妈眯~”声音是粗哑的,但在她心里,那是最甜美的呼唤。
“君君。”凌千绢出于本能地回答著,却瞥见朱汶泪水掉得更凶了。“她、她是妈咪的……”
呃,可恶,没料到君君会醒来,现在怎么办?该怎么介绍朱汶?
“朋友?”君君甜甜的接话。
“对!”对对,可以算是朋友,说过话、打过招呼,就是朋友。
“爹地呢?”
“他还在公司忙。”
“喔。”话落,大眼骨禄禄地转到朱汶身上,彷佛打量,又像是觉得有趣。“阿姨,你是妈咪的好朋友吗?”
“……嗯。”朱汶用力地把梗在喉头的酸楚咽下,努力地扯开笑脸。
“我妈咪人好好喔。”
“对啊。”
君君闻言,笑了,轻轻地闭上眼。
“君君,怎么了?不舒服吗?”凌千绢很自然地抚著她的额,发觉她的热度似乎不太寻常。
“不是,我只是有点累。”
“你等一下,妈咪叫医生过来。”
凌千绢如风般地冲了出去。正扬交代过的,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必须立即通报医生,免得错过黄金治疗期。
瞬间,病房里就只剩下朱汶和君君。
朱汶看著她,其实有想过很多话要说,但当她真的坐在这里,却没办法说出口,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君君只是看著她,淡淡微笑著,也没再开口。
是错觉吗?为什么她觉得从君君的眼睛看见了不属于这年纪的坚强和世故,像是要透析人心,看穿她灵魂似的,朱汶突地打了个寒颤。
她想开口逗她,却意外听见外头传来脚步声,其中还挟杂著凌千绢拔尖的嗓音,“茂洋进去就好,你跟我在这边。”
“那怎么可以?你先过去庄医生那边,明明约好四点,结果你居然没过去。”是利正扬低沉的嗓音。
朱汶开始紧张了,而君君把一切都看在眼中。
“你跟我约五点在君君病房见的,是你偷跑。”凌千绢哇哇叫著。
“那是我要给你的惊喜,谁要你这么不听话……”最后一个字说出口的瞬间,利正扬也刚好推开病房门,一眼看见站在床边局促不安的朱汶。“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问的是凌千绢,但如刀眸光却是杀气腾腾地射向朱汶。
“那是因为、因为……哎唷,先让茂洋进去看君君比较重要啦。”她的头已经要爆炸了,可不可以同情她一点?
就知道不能做坏事,第一次出手就被抓包。
“正扬,先让我进去。”被挡在门外的贺茂洋也试著打圆场。
利正扬侧过身,让贺茂洋和他带领的团队入内,冷眼瞪著朱汶。
朱汶移到床脚,瞥见他们拿著极大的针筒,一下子就要往君君那乾枯的小手扎,泪水瞬间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