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熟悉的慈爱的脸庞;那略显苍白的抿着的嘴唇;那枯瘦的青筋绽出的手;那覆盖着金色绵丝被的单薄的身躯……
小小轻轻垂下眼睑,将那抹刺痛的情绪掩盖在眸子深处,阻挡那即将蜂拥而出的泪水
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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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指金戈 082 发现
那躺在床上之人,你熟悉的轮廓,不是思念了六年的爹爹是谁!爹爹一直都很健康的,为什么会昏迷不醒?独孤晔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一丝的愤怒快速闪过眼底,他怎么可以把爹爹折磨成这个样子?他到底和爹爹有什么深仇大恨?
即使小小那一抹愤怒闪得很快,独孤晔却没错过,那锐利的鹰眸微微眯起,愤怒?她愤怒什么?难不成她和他也有牵扯?
小小稳了稳心绪,轻轻闭上水眸再睁开,眼底依旧一片清明。迈开莲步缓缓走了进去。六年,爹爹憔悴了许多,虚弱了许多,老了许多。
略微颤抖的手掀开那锦丝被,冰凉的指尖轻轻按上那枯瘦的手腕,静静凝听着脉搏之声。脉象巩固稳,不虚不实,弱中带强,强中显弱,只是有点体虚,并没有什么大症状。小小略微蹙眉,掰开宫千行的双唇,只见舌色淡红鲜明,舌苔均匀,薄白而润,完全没有一点病症。但也透着一丝怪异,错睡两年,怎么可能舌质比正常人还滋润?
小小仔细端详着宫千行的手,血液流淌正常。
照理说,昏睡两年,若不是身体某部位停止了劳作而导致血液堵塞然后昏睡,便是中毒,可如今,这两个迹象皆无!
独孤晔静静站在一旁看着小小巨细地检查着宫千行,从她的表情也可看出没什么收获。但那认真的模样却有一股深深的吸引力,紧紧攫住他的视线。
“可否有发现?”独孤晔见小小放下宫千行的手,静静地思索着。师傅说过,越是没有症状的病,只要细心查找,症状越是明显。她现在需要理清一些东西,也许等她想透了,便能找出根源了。
独孤晔对小小的漠视倒也不以为忤,只是有点不舒服,他独孤晔叱咤风云,几曾被人在这般无视过!但也静静站在她身后,陪她望着那一片即将逝去的春意。不知为何,就这么站在她身旁,竟能有一种很安宁的感觉,一种他从来不曾体验的感觉。也许正是因为她身上有着他所没有的纯净与安然,所以他想靠近她,更想将她留住。
金黄色的落日余晖在天边渐渐消逝,夜幕轻轻笼罩,银月碎了一地。小小和独孤晔竟站了一个下午。
“想不通便先休息吧,我不要求你今日便治好他,只要能治好,多长的时间都可以!”独孤晔望了望夜色,冷冽地开了口。
小小轻轻点了点头,便在独孤晔的安排下先休息了,她只有休息好了,才有精力救爹爹。
不知道是睡习惯了悬崖底下那冷硬的石板,还是太过担忧爹爹,小小一夜无眠,躺在床上望着银月西斜。
既然无眠,小小便早早爬了起来,到院子中一边散步一边思考。恰逢几名丫鬟挎着竹蓝采新鲜的黄连。几句丫鬟见到小小,行了个礼便偷偷打量着她,长得好漂亮,跟仙子似的。
小小回以轻轻一笑,“二八月采黄连最好,药效最高,此刻不算好时节!”
一名机灵的丫鬟见小小没有丁点架子,便有些大胆地回道:“这些是王爷的早膳,不是用来入药的!”
“早膳?”刚蹲下欲看看黄莲长势的小小不由得一愣,“黄莲大苦大寒,先不提久服易伤脾胃,纵是这苦味,也难以下咽。”
“小姐说得是,不过奴婢自八岁入府,这八年来,王爷皆是以嚼黄莲为早膳。王爷那是厉害之人,岂会怕这点苦!”那伶俐的丫鬟一边采着黄连黄连的根须一边说道,颇为自豪。她也曾经以为王爷脑子有问题,可事实证明,王爷的脑子比谁都好用,至于这个为何喜欢吃黄莲,倒是没人知晓了。
小小轻轻扬眉,不置可否。信步走到了宫千行的房间。拿着绢帕轻轻擦拭着宫千行的脸庞,沾了点尘,一边轻柔地喃喃自语:“爹爹,小小来了,你起来看看小小呀。爹爹放心,小小一定会治好爹爹,再带爹爹走的!爹爹想不想知道小小这六年去了哪里,过得怎样?等爹爹醒过来,小小再慢慢跟爹爹说!爹爹这六年是怎么过的?……”小小一边帮宫千行擦拭着,一边语无伦次地说着,她不想表达什么,只想和爹爹说说话。他们好久都没说话了。
“王爷!”小小还想继续说着,门外传来恭敬的请安声,独孤晔来了。昨晚想了很多,包括独孤晔和爹爹的牵扯。如果独孤晔真要杀害爹爹,又为何找她来医治他?昨晚分析了很多,依旧找不出病症,那便说明是中毒了。既然独孤晔找人来救爹爹,便不会是他下的毒手,可会是谁呢?为何要害爹爹?独孤晔和爹爹又是什么关系?
“我说了不急于一时!”独孤晔想柔和一点说,可出口的话语却仍是那般的僵硬,那般的冷然。
“有些病拖得越久,痊愈的希望便越渺茫,我只是尽我医者的责任。”小小放下枕在她腿上的宫千行的头,正欲起身,突然宫千行脖子上一个细小的红斑点引起小小的注意。那红斑几乎要看不见,比蚊子咬过的痕迹还细微,若说是针扎,这针势必细之又细。
独孤晔见到小小的模样便知她有发现,不由得走进去一瞧究竟。若说眼里,他独孤晔说第二,没人敢认第一。他是出了名的火眼金晴,战场上,只要他瞄准箭的,无一不中。这细小的斑点自然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这是什么?”独孤晔浑身散发出一股肃杀,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竟然有人在他王府里行凶。谁这么大胆!
“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