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岚还小,所以她不知道,她看到那个笑时的那种感觉,叫……心醉。
“公主殿下越长越可爱了。”萧大人优雅地走了过来,指了指身边的那个少年,道,“这是我的四儿子……飞鸾,今年八岁。”
萧飞鸾……李岚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又听到萧大人说道:“还有,这个是我的幼子飞逸,今年六岁。”
李岚转头一看,居然就是那个胆敢拿白蛇捆盒子的男孩!不由额上的青筋跳了一下,哎?来这个家伙也是萧大人的儿子?
两人朝公主行了一礼,便准备随着父亲离开。
李岚小嘴一扁,哼,欺负了她的宝贝蛇,就想这么算了吗?没那么容易!她骨碌碌地转了转眼珠,扯住了皇上的袖子,撒娇道:“父皇,岚儿很喜欢这个飞逸哥哥哦。宫里好寂寞啊,不如有空就让他来陪我玩吧。”
皇上疼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发,立刻一口应承下来。
李岚朝着完全还没感觉到危险已经来临的萧飞逸眨了眨眼,唇边露出了一个邪恶的笑容。哼哼,接下的日子……你完了。
萧飞逸十年的悲惨生活,就从这一天开始拉开了帷幕。
第一章 皇家有女初长成
十年后。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三月的长安,正被蒙蒙细雨所笼罩。在这个繁华的时代,几乎亚洲的每个国家都有人曾经进入过长安这片神奇的土地。有些是为了学习,有些是怀着野心,更多的是为了经商谋利。城中的西市,向来是外国商人聚集买卖的地方。放眼望去,一排排的金属器皿市、衣市、马市、丝绸市和药市鳞次栉比,到处都是深受京城人喜欢的外国货。
沿着长安城西面的城墙,由春明门往南有许多酒馆。在这些酒馆里有许多温顺可人、金发碧眼的胡姬,充满了异国风韵。
偷得半日闲的长安人也会在这里和亲朋好友聊上几句,喝上几句,然后回家睡大觉,养足精神开始第二天的工作。
此时,一辆华丽的马车正轻快地行进在宽敞的道路上,车上的流苏和风铃在马车有节奏的颠簸和晃动中发出音乐般的好听的响声。一位身姿挺拔的年轻男子半步不离地跟随着马车,他那清丽的五官因武官的凌厉气质而多了几分刚硬,不致使人因为他过分美貌而觉得他娇弱。看上去就像是惯于沉默严肃的人,此刻更是笼罩在一片肃杀之中。
忽然,车上的帘子被掀了起来,一位明媚娇艳的少女探出了半个脑袋,笑眯眯地望向了那个男子:“小刀,怎么还没到?豆子和橘子都等着我呢。”
这个称呼显然让男子不大愉快,虽说他现在是公主的手下,可怎么说他也是堂堂的散骑常侍啊,怎么能被随随便便改了名呢?于是忍不住再次提醒:“九公主,在下的名字叫泰奇缪。”
这名依旧气场十足的少女,自然还是深受皇上宠爱的九公主李岚。只见她单手叉腰,另一手放在唇边,摆出一个“哦呵呵呵”女王状的姿势:“不行,不行,太奇妙,哈哈,我一听你的名字就受不了,笑死我了……”
“公主您近来的举止越来越低俗了。”捂住额,小刀不忍卒睹般地避开脸不去看公主毫无形象可言的样子。
李岚越想越好笑,兴奋之余还捶了好几下马车。
“公主!请注意形象!”他怒了……
公主愣了愣,眨巴了几下眼睛。
“小刀……你是个老实人,忽然这么凶,我会很不习惯的。”
“公主……我是个老实人,忽然这么凶,那全是被您逼的。”
说完,小刀叹了一口气,神色怃然地抬头看了看天空,觉得那满天的乌云密布就是在诠释他此刻阴雨绵绵的心情和注定暗淡毫无前景可言的人生。
但他既然背负了这个责任,就必须得为发誓效忠的公主尽心尽力。不管主人的品格如何,保护主人都是他的宿命。自认是悲剧宿命人物的小刀,不由得握紧双拳,被自己感动得双目含泪……
马车终于在一家叫作密云的酒馆前停了下来。
李岚急吼吼地跳下马车,走进了酒馆,熟练地走上楼梯,拐进了左手第三间的雅座。
装饰简单清淡的雅座,已经有两位年轻男子早早等候在了那里。左边的男子大约二十多岁,虽然着一袭红衣,可精致美丽的眉目却清清朗朗不染半分女儿之态,一身红色穿起来堂皇华美全无阴靡气象,那与生俱来的华贵雍容把红色里天生的柔艳一把罩死。
而右边的少年不过十六七岁,一袭淡青色衣衫样式虽简单,质料剪裁却极好,被月白腰带一束,宛若流云低垂,清丽的面容上氤氲着淡定而纯真的笑意。
两位帅哥虽然年纪轻轻,来头却不小。左边一位是日本国遣唐使橘逸势,在长安学习汉文已经有四五载,不但出身高贵,且文采风流,就连许多长安读书人也对他颇为折服,送了他一个外号……橘秀才。而右边的那位,正是当朝宰相萧正和的五公子萧飞逸。天下无大事……虽然这是他提醒自己不要随便陷入烦扰的五字箴言,可还是拜父亲所赐,稀里糊涂地升到了礼部侍郎这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