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蟒精和三个化魔的偏神,随着腥臭的风,出现在了太启面前。
和之前一样,这几个邪灵是感受到虞渊的存在而来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虞渊和它们是同类。他们血液里流着相同的东西,皮肤上长着相同的花纹,同样受天道法则的控制。
这些邪灵来这里也不是为了杀虞渊的,而是为了为虞渊供奉力量。
在这段日子里,虞渊大部分时间处于狂化或者昏睡的状态,当他狂化时,会无差别地攻击任何东西,包括太启本人,太启设下的结界,以及所有见到的,感觉到的所有东西。
总有些邪灵会从虞渊攻击后破损的结界里钻进来,并很快成为虞渊的剑下亡魂。同样,太启每天和虞渊都会发生几场恶战,起初太启还能应付自如,渐渐的,太启发现虞渊的力量越来越强大,异变得也越来越快。
他很快就察觉到了端倪。这些陆陆续续来骚扰他们的邪灵并不是来攻击他们的,而是天道法则送给虞渊的供养,在虞渊吸收这些邪灵的力量之后,变得越来越狂暴,力量也越来越强大。
有时候太启明显感觉到虞渊的理智在恢复,然而这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为了不伤害到太启,虞渊不得不自残来结束这一切,他的身体终日在破碎,恢复,异变中循环,以至于太启不得不用一些手段,来洗去虞渊部分记忆以及避免他看到自己的身体。
在太启主动出击杀掉这些邪灵后,虞渊的情况才慢慢稳定了下来。
他试过很多次,这些邪灵被杀后都会复活,后来无意间用了一支箭头沾着虞渊血迹的五彩丝箭才彻底诛杀它们。
要获得虞渊的血并不难,血液是虞渊身体再生最重要的东西,太启把血收集起来,装在空矿泉水瓶里,在虞渊睡着的时候,他便会用五彩丝结成箭,将箭头沾上虞渊的血液。
如往常一样,这四个邪灵并没有越过太启这道防线,他迅速解决掉这四个邪灵,挥袖把邪灵的尸体扫下深渊,又用沙土掩盖住血迹。
刚做完一切,突然感觉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气息,太启心头一凛,举起长弓就对准身后的虞渊。
没想到虞渊只是远远看着他,在看到太启举弓指向他时,沉默了片刻,说了一个自己都觉得冷的笑话。
“我好像变成了远视眼。”
“哦,可能是之前伤到眼睛的,没关系,会恢复的。”太启把弓收入袖中,走过去搀住虞渊,“你怎么下来了。”
虞渊靠着车门站住,环视了周围一圈。
“下来透透气。”
这里不是什么透气的好地方,自然法则管不了这里,所以这里并未得到修复,到处都是一片焦土。这里的天空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月,将地底深渊染成一片血红色,入目之处都是黑色的石壁,砂土和看不清是血还是泥的污渍,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将地底深渊划开,时不时就有地火从下面窜出来,烧得地底的肢体吱吱作响。
太启已经尽可能让他们所在的这一片区域变得干净了,他引来天火,将周围香火神的残肢焚烧干净,又引风将他们吹入了沟壑之中,在虞渊失去理智的时候,也尽量把虞渊引开,避免毁坏这里。
他不知道他们还会在这里待多久,但太启希望虞渊清醒的时候,能待在一个稍微舒适一点的地方。
“你要喝水吗?”面对清醒的虞渊,太启很少说话,他担心自己会说漏嘴,让虞渊发现这一切的不对劲。
“还有几瓶?”
太启走到车厢后,打开后备箱:“还有十五瓶。”
虞渊说:“留着给你净手洗脸吧,我不需要喝水。”
“嗯。”
太启又把后备箱清点了一下,后备箱里有两套虞渊换洗的衣服,一
双拖鞋,十五瓶水,一大一小两条毛毯,一个小医药箱和几包纸巾。对于不需要进食的虞渊和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陪着虞渊在车外待了一会儿,直到虞渊又一次失控。这一次,太启落了下风,他不想伤到虞渊,动起手来难免有些畏手畏脚,被虞渊抓住机会用天子剑刺向了腹部。
在天子剑划破太启衣服的那一刹那,虞渊挣扎着从狂暴中醒来,他胸口的绷带崩裂开来,一根血淋淋的触手伸出来,缠住他持剑的右手重重撕扯。
虞渊发出一声痛苦的吼声,他的手臂连着天子剑一起掉在了地上,很快,就在剧痛中晕了过去。
“虞渊!”太启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顾不上腹部的伤冲过去,半跪在了虞渊的身边。
只见无数鲜血从断臂处涌了出来,像是活物一样蠕动着,首尾连成线,牵引着断臂接上身体。
太启根本不敢动虞渊,他忍住泪水,等断臂续上了,才从后备箱里取出纱布帮虞渊把胸口和断臂绑上,然后把虞渊扶进车里休息。
虞渊睡着的时候,太启就抱着膝盖靠在车门边,静静地看着他。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虞渊又一次醒来了。
他醒来的第一反应是去抓太启的手,太启连忙把手伸过去,再然后,虞渊似乎想起什么似得抬起了那条断掉的胳膊,他想活动手腕,却感觉到太启用绷带把自己的胳膊缠成了木乃伊。
虞渊露出一个苦涩又无奈的笑容:“后备箱的绷带是不是没了?”